这把玉扇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吧,说送就送,眼也不眨!围观的百姓倒抽了一口凉气,无不用火热艳羡的眼神盯着傅芷璇与范二小姐。
听到旁人的惊呼,范大小姐就觉得不妙了。她推了一把还在愣神的范二小姐,往前一站,落落大方地说:“傅夫人美意,我们姐妹俩心领了,不过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们受之有愧,还请傅夫人收回去。”
一听姐姐这话,范二小姐不乐意了,嘴翘得老高,恋恋不舍地看着玉扇。与这把玉扇相比,她原先看重的那把团扇真是乏陈可善,有了珠玉在前,后面的瓦石哪还入得了她的眼。
傅芷璇捧着匣子不动:“大小姐未免太见外了,我与令堂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别说是一把玉扇,就是一座玉山,你们也受得起。”
说罢,在范大小姐反对之前,又一挥手,后面的闻方带着两个小伙子,捧着三个盒子上前。
傅芷璇一一打开。
“听闻大小姐最喜读书写字,这只端砚赠予大小姐。这只玉虎是送予小公子的见面礼,另外一只玉猴是送给四小姐的,正好与他们的生肖相配。请大小姐莫推脱,孝敬夫人和范大人的礼物,我已差人送到了府上。今日乞巧节,想必夫人抽不开身,请你转告夫人,我今日就不去打扰了,改日再去拜会夫人。”
无论是端砚还是那两只玉器都是上品,似乎比那玉扇还要好一些。
范大小姐葱白的手死死捏紧手帕,嘴角的笑不变,说话一如既往的细声细气:“傅夫人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实在太贵重了,宛若断不敢接受,还请夫人莫要为难宛若。”
傅芷璇笑眯眯地看着她:“大小姐何必推辞,就如先前你所说,你是长姐,当体恤爱护弟妹,我比你年长几岁,也理应如此才是。想必范大人与夫人知晓了,也不会责备你的。你若是担心,我与你亲自走一遭,向夫人说明情况便是。”
顿了一下,她上前两步,握住范大小姐冰凉的手指,笑得很是温和亲昵:“自家姐妹,何必如此见外,未免太生份了,你说是不是。”
话一出口,她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般,捂住嘴,朝范大小姐歉疚一笑。弄得范大小姐不好发作,只能吃下这记闷亏,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多谢傅夫人了。”
然后,一扭头看着三个弟妹,喝令道:“还不谢谢傅夫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傅氏今天分明是故意在这里堵她。这傅氏出生平凡,又在市井中打滚了好些年,胆大豁得出去颜面,像块滚刀肉,与她在大街上扯来扯去,实属不智。她能拉下脸,自己却不能像她那样做泼妇状,平白坠了名声,不如先暂时把东西收下,快快走人,方为上策,以免得让人看了笑话,惹出事端。
傅芷璇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人群中的一角,嘴角弯弯:“大小姐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言谢。”
她一再强调“自家人”,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出一副与范家关系匪浅的模样,像块牛皮膏药,黏上了范家,范大小姐心头厌恶得很。昨日倒是不知,这傅氏是此等没脸没皮的人,娘可真是失算,这傅氏一看就是趋炎附势之辈,若是攀上了辰王,只怕尾巴都翘上天了,何至于逮着他们家不放。
不过现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而且许多话也不适合由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说。范大小姐强忍着心里的火气,淡淡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傅夫人,告辞。”
“好,你们路上小心。”傅芷璇殷切地嘱咐了一句,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
后面的闻方见了,很是替傅芷璇抱不平:“夫人,你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们呢,明明是昨日范夫人提议收你做义女的,又不是你粘着范夫人不放。”
傅芷璇扭头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休得胡言,范夫人器重我,大小姐唯恐被我抢了母亲,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过几日她就会想通了。”
被训斥一顿,闻方不敢多言,闷闷地闭上了嘴,跟在她后面。傅芷璇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几件小东西,便回去了。
离开富宁街,上了马车,闻方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得色爬上了脸颊:“夫人,鱼已经上钩了,庞氏急匆匆地回去了。”
傅芷璇满意一笑:“嗯,回去吧,今日你也辛苦了。”
***
庞氏今儿也带着家里的孩子出来游玩,无意中看到傅芷璇与范大小姐纠缠的那一幕后,再也顾不得玩耍,带着几个不满的孩子匆匆赶回了家。一进门就问:“老爷呢?”
仆役回答:“夫人,老爷今儿一直在书房,郭大人刚走。”
庞氏点点头,吩咐丫头带几个孩子回去休息,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到了书房。推开门就看到徐荣平正提笔作画,洁白如雪的宣纸铺在书桌上,长长的一卷,漆黑的墨汁落下,盛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朵。
但庞氏现在完全没兴致欣赏这风流写意的一幕,她两手交于胸口,急匆匆地走上前:“夫君,范夫人有意收傅芷璇为义女。”
闻言,徐荣平手中的笔一顿,狼毫在白纸上一戳,印下一个大大的黑团。徐荣平浓眉一皱,左手用力抓起这张纸,在手里团了团,然后一把丢进了旁边的纸篓里。
再欲下笔,却发现,自己心浮气躁,完全没办法好好构图。他把笔一搁,从书桌后走了出来,看着庞氏:“发生了何事,夫人细细道来。”
庞氏抓住手绢,把今日在街上看到的一幕叙述了一遍:“光送给范家三位小姐和公子的礼物都有数百两银子之巨,听说还往范府送了礼。”
徐荣平阴沉沉的眉头挤做一团,冷笑道:“夫人多虑了,范尚书多么圆滑老练的人物,怎会理傅芷璇这等庶民。送银子又怎样?不过是傅芷璇单方面想巴结范家罢了,她以为区区几百几千两银子就能打动范尚书?呵呵,别做梦了,范尚书可不是贪银子的人,他恋的是权势。”
庞氏就知道丈夫是这个反应,她拿起手帕掩面,叹了口气:“此事乃是傅氏与她那随从闻方亲口所说,做不得假。我在集市时,也让人去打听了,昨日,范夫人确实与傅氏在茶楼会面了,两人相谈甚欢。事后也有风声传出,范夫人想收傅芷璇为义女。夫君,空穴不来风啊。”
“你没弄错?”徐荣平还是不大相信,范尚书明明已经答应了岳父,不理会傅芷璇,也让她吃了闭门羹,这范夫人为何又会突然想收傅芷璇为义女。
同朝为官,范尚书又是他岳父的顶头上司,双方都对彼此的性子和行事风格知之甚深,范尚书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范夫人也是出了名的贤惠,说话做事,与范尚书如出一辙,两口子总是一个鼻孔出气。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