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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县,难道回了桐县就会心安?你不过是想逃避,不想面对你不愿见的一些人跟事。”

    阿弦张了张口,无法出声。

    崔晔道:“当初你来长安之前,袁恕己曾劝过我,我一直觉着他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但是他却是真心实意地为你着想,他怕你来到长安会出事,故而拦阻。”

    就像是心头平湖被撕开一道小小地口子,阿弦想起了更多。

    崔晔道:“别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抹杀了其他人的存在,比如袁恕己,比如朱伯,还有……我。”

    崔晔叹了声,将阿弦的手握入掌心:“你是朱伯跟我都引以为傲的阿弦,更重要的是,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阿弦深深呼吸:“但是……阿叔,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崔晔道:“你只是一时地浮云遮眼,所以忘了你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你是知道的,比如方才薛季昶,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欺凌吗?”

    当然不会,阿弦几乎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出手。

    但是阿弦还不懂崔晔的意思。

    崔晔道:“你不会是不是?就算今日被人欺凌的不是薛季昶,而是一个你完全不认得的路人,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因为这是你的天性。”

    阿弦道:“阿叔,你想说什么?”

    崔晔道:“我想说的是,这世间有一些事情,是你必须要做,且只有你能去做的。”

    不等阿弦开口,崔晔看向车窗外头,道:“你看这满城之人,——有的人来长安是为求名,有人是为求利,有人是因为情意,但……有的人……”

    他回头,眼中似有星光流转:“阿弦,相信我,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真正的心之所向。”

    三日后,阿弦无意从贺兰敏之的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被丘神勣带回去审问的钱掌柜离奇死亡。

    敏之对阿弦道:“据说这人是自杀,但是据我看来,此事十分蹊跷,毕竟丘神勣乃是个极老到的刑讯之人,姓钱的身份又非同一般,丘神勣一定会小心谨慎,在从他口中套出机密之前绝不会容许此人出事,怎么会有这样的失误出现?”

    阿弦想到鸢庄之事,心中一沉。

    对于钱掌柜绑架太平的行径阿弦自然不敢苟同,但却明白他之所以铤而走险破釜沉舟的原因。

    鸢庄灭门那夜,当看见钱掌柜死寂绝望的神情之时,阿弦便知道不管他做出什么石破天惊骇人听闻的事,都不会叫人觉着意外。

    如今听说他“自杀”的消息,阿弦心头难过之余,想到风闻的有关丘神勣的种种恶行,——如果钱掌柜并未在丘神勣手中受更多折磨,如今一死,却仿佛也是解脱。

    这日一早,敏之道:“走吧,跟我出去一趟。”他挥了挥衣袖,

    因已是开春,不似冬日凛冽,路上行人也更加多了,众人看见衣着鲜亮华丽的敏之,纷纷避让。

    又走了片刻,阿弦方道:“殿下是要去哪里?”

    敏之道:“不如你猜一猜。”

    阿弦问道:“是去司卫少卿府上?”

    敏之眉眼里流露几分得意之色,笑道:“你也有猜错的时候,今日是许圉师的寿辰,我带你去拜一拜这老头儿。”

    阿弦道:“原来是许侍郎的大寿,带我做什么?”

    敏之道:“你还在做梦呢,你可知道许圉师跟圣后说你有大才,在我手底下做个跟班实在是屈才,听那个意思,竟是要讨你去户部当差呢。”

    阿弦大为意外:“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上回武皇后召阿弦进宫,原本也是要跟她说此事的,只是怕叫她得了意,一时才收住了不提。

    另外因阿弦毕竟是敏之“收”了的人,所以武皇后心想要先跟敏之商议商议。

    敏之道:“皇后亲口跟我说的,你当然不知道。难为这老头儿,他户部的人难道不够使?还要盯着我的人,我偏不如他的愿,今日又带你过去走一趟,气一气他。”

    阿弦不言语,敏之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总不会也想去户部当狗腿吧?”

    阿弦道:“户部的众位都是正经当差,狗腿的说法不知从何而来。”

    敏之道:“跑前跑后做些琐碎事情,查些没要紧的案子,当然是狗腿,哪里比得上跟着我逍遥自在?”

    不多时来至许府,许圉师德行极高,朝中声望亦好,今日来登门拜贺之人络绎不绝。

    门上报之,许圉师同儿子许自牧,次子许自遂从内迎了出来。

    许圉师笑道:“周国公大驾光临,实在叫人惊喜,快请入内。”

    敏之笑道:“许侍郎的高寿,我当然也是要来讨一杯酒的,今日多敬许侍郎几杯,让你吃的高兴,兴许就不再惦记我的人了呢。”

    许圉师自知道他在说什么,因含笑看一眼阿弦,只举手往内相让。

    众人正要入内,许圉师目光一转,忽然道:“咦,是天官也来了?”

    阿弦忙回头,果然见身后不愿,有一辆车徐徐停下。

    阿弦当然认得那是崔府的车驾,知道是崔晔来了,便扭头张望。

    正瞪大眼睛盼望,果然见崔晔从内下地。

    想到前日他教训的那些话,阿弦不由一笑,心里略有些暖意。

    正敏之道:“这可真是稀客了,崔晔不是从来不爱参与这些饮宴行当么?今日是怎么了?”

    许圉师忽道:“且慢,那是……”

    众人驻足相看,见崔晔下地,却回身举手,似乎在迎什么人。

    与此同时,车厢里又有一人露面,身着浅绿色的缎服,乌黑的鬓边簪着一朵淡粉色的绢花,显得清而不寡,秀而不艳,气质极佳。

    敏之双眼盯着露面的女子,口中啧啧:“今日是怎么了,崔晔居然把他那才女夫人都带来了。”

    阿弦也看出这女子正是当初她第一次去崔府的时候,惊鸿一瞥见过的,原来正是崔晔的夫人。

    不仅仅是贺兰敏之这边儿的人,其他才来的,下车的那些宾客们,也正打量彼处,各自惊讶赞叹。

    许圉师早向着敏之告罪,留下次子许自遂作陪,自己带许自牧迎了上去。

    阿弦正盯着看,耳畔敏之道:“小十八,崔晔的夫人怎么样?是不是郎才女貌,极般配的?”

    阿弦点头道:“这是自然啦。”对她而言,英俊如此出色,他的娘子也该是个百里挑一的女子,才是理所当然。

    敏之偏发惊人之语:“人人都这么说,我却觉着不然。”

    阿弦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敏之道:“这卢烟年乃是个有名的才女,最能吟诗作对花前月下,偏偏崔晔是个不苟言笑的,哪里有时间陪她卿卿我我,岂不是冷落了佳人?”

    阿弦嗤之以鼻:“阿叔是个正经人,难道都像是殿下一样……”

    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