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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晔陪她买了一件粉白色狐狸毛的大氅,当时那店东捧了这一套衣裙出来,说是一套的,崔晔本想买下,却被阿弦拒绝了。

    那天去探过赵雪瑞,被那股娇香甜美的女儿气吸引,竟蠢蠢欲动,难以自制,索性偷偷跑回那店里,终于将这一套裙子也买了下来。

    那店东兀自恭维笑说:“您要了这个是要对了!我敢打包票,您穿上这一套,一定惊艳非常,那夜陪着来的那位公子……定也会被迷的神魂颠倒。对了,这套胡姬舞娘的服饰可要么?”

    先前那赞美的话乃是生意人惯常说的,半真半假,对阿弦而言却像是一支箭迎面射来,让她无法招架。

    回想那时的情形,脸上薄红,阿弦讷讷道:“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大概会很可笑。”

    敏之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穿这个?还是说喜欢崔晔的事?”

    阿弦不好意思道:“穿女装啦。”

    敏之啧啧笑道:“怕什么,你又不是丑八怪,就算不打扮也比那些庸脂俗粉强上千百倍,只要略一打理,一定颠倒众生……说起来,我倒是很期待崔晔的反应……”

    敏之摸着下颌,想入非非,阿弦无地自容,咳嗽了声道:“不说这个了。”

    阿弦定了定神,道:“我听沛王殿下说,是你向他报信,那日他才及时赶到……这几日你并未出现,是不是因为附身之故,有些损伤?”

    敏之笑道:“小丫头也很关心我呢。”

    先前因贺兰氏之死,敏之曾想借助摩罗王之力让贺兰氏还魂附于阿弦之身,之所以看中阿弦,是因她的体质异于常人易于附身。但敏之却不晓得真正附于人身是何等滋味。

    对他来说,这种滋味却是不提也罢,就像是钻到了一个极无法适应沉重难当的壳子里,几乎不知如何动作,且做鬼做久了,没有为人那一眼一板的习惯,其中束缚难为,可想而知。

    敏之却不提那些,只笑道:“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阿弦本想说一声“谢”,又觉着太轻了。犹豫片刻道:“殿下,你可知道武三思已经被贬去韶州了么?”

    “知道。”敏之淡淡地说。

    阿弦道:“可是,他的帮凶还在长安。”

    “你是说索元礼?”

    阿弦咬牙:“我真讨厌他。”

    敏之笑道:“我也讨厌他,这人身上煞气极重,连我都有些忍受不了。不过,你讨厌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去跟他硬抗。”

    阿弦问道:“你也怕我吃亏么?”

    敏之道:“还有谁这么说过?”不等阿弦回答,他已知道:“是崔晔劝过你?”

    阿弦点点头:“上次在进忠伯家里,我一时没忍住跟他起了冲突。”

    敏之竟不知此事,闻听略直了直身子,眼中透出忧虑之色。

    阿弦看的分明:“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敏之叹了声,却并未说别的,只道:“我明白你的心……你是因为我跟崔晔……”

    敏之垂了头,若有所思。

    阿弦听他话甚体贴,一笑低了头,也未做声。

    如此又过了会儿,敏之才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阿弦道:“什么事?”她察觉敏之语气凝涩,似乎是什么极重大的事。

    敏之抬头看着阿弦,很缓慢地说道:“你……先前说皇后曾……”

    他正忖度说着,忽然语声模糊,影子也随着晃动。

    阿弦道:“你怎么了?”

    敏之也露出诧异之色,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跟身上,喃喃:“不对……”

    说话间,他的影子更加淡了!几乎已近透明,若隐若现。

    阿弦惊心:“殿下……”待要抓住他,却又无从下手。

    敏之满面骇然,又抬头看向阿弦:“小十八,有什么在拉扯我、我……”一语未罢,敏之身形往后一仰!魂魄如同烟尘,从阿弦眼前穿透车壁,消失的无影无踪!

    “殿下!”阿弦大叫一声,扑到车壁上拍了拍,又醒悟过来,忙回身推开车门,也不顾叫车夫停车,便猛地跳了下地。

    车夫受惊,急急勒住马儿。

    阿弦已经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殿下!……表哥!”气喘不定,眼迷心乱。

    但除了街头上穿梭不停的车马,人群外,到处都看不见敏之的影子!

    “殿下……”

    就在阿弦张皇失措,想要继续找寻的瞬间,身后有人上前,一把将她拉住。

    阿弦回头看时,却见来者正是袁恕己。

    袁恕己拧眉肃然俯看着她,低低道:“你在干什么?”

    阿弦见了他如见亲人:“周国公他……”

    袁恕己举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

    阿弦醒悟,双眸睁大,噤声不语。

    ***

    袁恕己是为何来的这样巧?其实并不是机缘巧合,原本袁恕己也是想来寻阿弦的。

    只不过他心中犹豫,拿不准是要见她还是不见她,正在路上徜徉徘徊,却看见她所乘的马车沿街而来。

    袁恕己盯着看了半晌,心中滋味莫名,那淡淡地凉跟微微地黯然却是明显的。

    他看了一会儿,嘿然一笑,正要拨马走开,却惊见车厢门被推开,阿弦竟惊慌地跳了下地!

    以袁恕己对她的了解,自知道是有事,当即顾不得迟疑,策马赶来,却正听见她叫道:“殿下,表哥!”

    这世间还有什么人知道这般机密?袁恕己魂惊魄动,忙上前阻止。

    袁恕己弃了马儿,拉着阿弦一块儿上了车。

    “你是怎么了?你可知方才何等凶险?若是给有心人听见了……”他眉头锁紧地低声,兀自紧张地握着阿弦的手腕。

    阿弦道:“方才周国公跟我说话,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好像、好像是被什么带走了!”

    “被带走了?”袁恕己背上一凉,“什么意思?他、他不是鬼魂么?又被什么带走?”

    “我不知道,”阿弦摇头,心跳的厉害,“正因如此才更觉着可怕。”

    “别怕,”袁恕己这才明白她为何当街失态,见她着实慌张,便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殿下是那么精明的……”说了这句,自也觉着有些可笑。

    袁恕己缄口,想了想又问道:“怎么周国公又会来找你?他可跟你说了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阿弦,阿弦双眼发直,道:“在被带走之前,周国公跟我……提到了皇后……”

    袁恕己一惊:“说的什么?”

    阿弦泪盈于睫:“不知道,还未说完,就出事了。”

    这会儿马车已经拐进了怀贞坊,渐渐将到家,袁恕己叹道:“这件事急不得,你若慌张,更是无法可想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阿弦兀自出神,袁恕己拍了拍她的肩:“阿弦。”

    阿弦起身下车,袁恕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