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507
    ”银萝急忙道,“我是担心公主。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连被水泼了一身,她都一言不发,这样下去岂不成了个木头人?”

    素馨答不上来。

    岂料,一旁的沉樱哼了一声:“你还能让公主在意些什么呢?她在意的东西,这宫里一样都没有,亲人朋友都在外头,她想要的那种日子,宫里也没有,发火又有什么用?”

    她这么一说,那两个也安静下来了。

    素馨斟酌半晌,才试探着问:“公主在宫外的那对父母,是很好的人?”

    沉樱点了点头:“在我看来是非常好的,外头那个世界和宫里不一样,虽然古怪,可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在得很。”

    这宫里的宫女,见过外头那个世界的只有沉樱一人,当初,也是她偷偷告诉她们,公主没有死。

    “公主没冲着你们发火,这有什么奇怪。”她淡淡道,“看着吧,还会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

    沉樱说得一点都没错,在发了一段时间的呆之后,厉婷婷好像终于厌倦了,她从这呆滞中回过神来,耐不住每天无所事事的闲散,开始试图找点事情做。

    宫里,能给她做的事情不太多,厉婷婷对女红之类的又没兴趣,原先对抚琴绘画的兴趣也减退了——比起传统丹青,她更加耿耿于怀的,是上个月给走红的奇幻小说画的插画。她当时签了一套书的合同,还兴致勃勃的想,自己的职业生涯终于看见曙光了。

    谁曾想,只画了一本,她就不得不终止合同,离开了。

    厉婷婷很懊悔,她只带了不多的画纸和素描笔,她想去和宗恪申请再买点回来,但又觉得,宗恪不可能会答应。

    仅有的材料,厉婷婷不敢浪费,偶尔她会拿出来使用。

    她画的人只有一个,姜啸之,有时候会画他的脸,他的眼睛,有的时候,只是一双嘴唇。往往画着画着,厉婷婷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画完之后,她会立即撕掉,烧掉,不让任何人看见。

    再后来,连拿起画笔,都会触动她内心的隐痛,厉婷婷就不画了。

    她开始寻找一些活来做,清扫院落,收拾屋子,抹窗子,或者研究园艺,和管理花草的太监一块儿往土里埋肥料……

    所有的人都吓着了

    他们都传说厉婷婷疯了,哪有堂堂皇后像花农一样,一铲子一铲子往土里埋那些又臭又脏的黑泥的?

    就算是废后,也不能啊

    青菡在忍耐了良久之后,终于劝厉婷婷停止这种行为,她说,公主这么做,会让大家都接受不了。

    厉婷婷当时刚换下一身男装,她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总得让我活动活动。”她淡淡地说,“一直躺着,免疫功能下降,人会废的。”

    青菡听不懂她说的词儿,但她能听出来,厉婷婷有自己的主张。

    厉婷婷跟着花匠干活的事儿,传到宗恪耳朵里,他把厉婷婷叫来,说,往后不要做这种事。

    “可以。”厉婷婷一点头,“那我每天绕着宫里跑八百米。”

    宗恪冷冷看着她:“你想去永巷?”

    厉婷婷扬了扬脸:“我需要活动,我不想得抑郁症。”

    宗恪的目光似冰,但厉婷婷没有躲闪的意思。

    最终,他说:“随便你。”

    然后漪兰宫里,就有了宫女坐在窗下绣着花,皇后抡着斧子在院子里劈柴的奇怪景象。

    唯一让青菡她们安心的是,厉婷婷并没有因为脾性的改变,就容忍他人的欺侮。临近冬日,内务库往漪兰宫这边送的炭,比往日要差很多,负责取暖的宫人看出来了,但也只是暗自哀叹,不敢抱怨。这是“看人下菜碟”,大家都知道废后不会再蒙恩宠。

    结果厉婷婷得知此事,竟拎着那笼炭,径直闯入内务库,把炭篓砸在了管事太监的床上

    “去找宗恪批个条。”她盯着那太监,一字一顿道,“如果他御笔亲批,说这笼炭归我,那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此事后来被宗恪得知,他冷笑道:“朕下次,就给她一个御笔亲批。”

    话传到厉婷婷耳朵里,她没冷笑,只淡淡道,“那我就拎着炭笼去找他,没什么可怕的,你懂抗争,就没人敢欺负你。”

    她说完,又笑道:“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要做有文化的流氓。”

    小小风波就此平息,领教了皇后的厉害,各处管事儿太监也就明白了,就算成日在院子里劈柴,皇后也还是从前那个皇后,不好惹。

    从此,漪兰宫所需的大小物品,再没出现过残次现象。

    倾尽所能的扩大活动范围,也并不能彻底缓解厉婷婷内心的痛苦。不知为何,近来她常常想起宗玚。

    宗玚所居之挹翠园,其实离漪兰宫并不远,但厉婷婷还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她不敢去,她知道,正如宗恪所言,孩子并不想见她。

    可她想见见宗玚,厉婷婷不知道这算不算母子天性,就算有人说她泯灭天良、早就不配做一个母亲,那她也不会反驳。

    就算她惺惺作态好了。

    那晚吃饭时,她对青菡吞吞吐吐说出自己的想法,厉婷婷说,她想去见见太子。

    青菡听她这么说,为难地搁下筷子。

    “……公主回宫这么久了,太子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样子,公主怕是不太好去见他吧。”

    厉婷婷垂下眼帘:“我知道他不想见我,青菡,你去挹翠园的次数多,你帮我问问他,怎么样他才肯见我。”

    “公主……”

    厉婷婷抬起头来,笑了笑:“就算他怎么都不肯见我,我也得确定了才能死心吧。”

    既然她这么说,青菡无法。

    过了两天,她去挹翠园见太子,便将厉婷婷的话转达给了宗玚。

    “公主她,想来挹翠园。”她试探着,看着孩子的脸,小心翼翼道,“一别数年,公主心中着实惦念着太子,不知太子……”

    宗玚抬起脸来,注视着她:“母后说她惦念我?”

    他的声音很冷,压住了嗓音里那份稚嫩。

    青菡听他反问,心里不由一沉,只得硬着头皮笑道:“母子连心,怎会不惦念?太子不愿去漪兰宫,公主知道。所以公主才问,她可否过来一见?”

    宗玚转过脸,目光落在桌上,那儿有个漂亮的镇纸,法国蓝,上面还印着数字。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孩子将镇纸拿起来,握在手中,他淡淡地说,“现在母后在漪兰宫,我在这儿,各自相安无事,又何必再见呢?”

    青菡心中酸楚,她忍住泪,又低声道:“太子不肯原谅公主,是么?”

    宗玚没出声。

    他一向对青菡客气,不同旁人,幼年他身中剧毒,是青菡冒死告知了宗恪,不然萦玉继续下毒,宗玚早晚难逃一死,后来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