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就连流宛也以为她不知晓,其实,她从头到尾都知道。那为什么还任由流宛占据了自己的心,将她牵到悬崖边,随时堕入边缘的结局,而今还由着这小蹄子来质问自己?还要忍羞安抚表白心迹?甘愿做个睁眼瞎?
她这辈子就没有这样坦诚过。含蓄羞藏久了,习惯将心底真话掩埋习惯不出口的静默,出口自是不易。
只是因为,见不得她不安。
只是因为,喜欢啊。
拗不过自己的心,于是心甘情愿的跳进圈套,自发走到悬崖边,只为不知长久的厮守,相牵的手。
自投罗网,在劫难逃,无可奈何。
足以道尽世间情爱。
“这样的话……”她好像也有些喜欢她了。就算只是对首饰花瓶的喜欢,她也越来越喜欢她。
“为什么还要对着他笑?”流宛醋意满满问道。
“……礼数而已。”浮宵道,颇为无奈。人算是顺好毛了,那就该算账了,准确一把摸到流宛腰上,轻掐住道:“你做什么那样说人家?”
流宛轻呼了一声,嗔怪道:“痛。”
不动声色放轻些力道,虽则自己最清楚用了多少力。嘴上依然不肯放过:“以前还净欺侮人家?真可怜?嗯?我没见着的时候威风得很?”
“她先来找我麻烦的。”流宛说着,惩罚般轻咬浮宵一口。
浮宵闷哼一声,也回掐她一把,这回多用了些力气,恼道:“我可只见你先泼了人家一杯酒。”
流宛更恼,缘由又不好说,狠咬浮宵一口,也不解释,直控诉道:“这回你看我了,却向着她?”
“帮理不帮亲。”浮宵痛哼一声道。
手向襟中探,笑胁道:“帮谁?”
“总,总之不帮你。快起来!”羞恼的想要将人推开,无果。
最后还是流宛满意后自行放开,浮宵才得以脱身。
今日方知流宛真面目,浮宵倒也不算意外,早有预料。流宛已经够得寸进尺的了,大抵再不教训教训,怕得上房揭瓦。
哼了一声,缓缓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虽然我不在乎那些,咳,你能那般待他人,也就能那般待我。”说着冷笑一声,又道:“我差些忘了,你已经那般待我过,所以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快走。”背身抱手,似是当真不想看见流宛。
流宛不料浮宵竟此时翻起旧账,默默走到门边,侧首余光果见那人偷望,轻笑一声,她当然不是打算离开,有些事还是门关上做比较好。
门刚闩上,清柔声音便传来:“还不走?”
“姐姐在这,我能走到哪去?何况姐姐当真希望我走?”流宛笑吟吟回身道,又恢复了从前模样,却怎么都多了几分狡狐般的慧黠灵动。
小狐狸。
浮宵心中暗骂,面上冷着脸应了,道:“当真,有多远滚多远。”
“我若是不走呢?”流宛眼波流转,挑眉轻佻道,语气中满是挑逗意味。
“不走?”浮宵冷笑,而后道:“也可,只是你须得睡地上了。”
流宛笑嘻嘻道:“我不想睡地上,我只想同姐姐一起。”
浮宵不作声。
流宛愈发放心大胆,走近直将浮宵一扑,两人就一齐‘滚’到了榻上。将将把浮宵衣衫扒了一半,浮宵不知怎的只是由她,却突然在这时候道:“你闭眼。”
“姐姐害羞了?”流宛调笑问道,但也乖乖闭上了眼。想着今日惹过浮宵生气,又听过浮宵表白心迹,自是人生得意,顺浮宵一回也无妨,反正浮宵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感受到浮宵推开她起身,流宛莫名有些慌,刚想睁开眼,浮宵便察觉到般道:“不许睁开!”声音是难得严厉。流宛方重新紧闭按捺,只好注意听浮宵动作动静。
没有听到整理衣衫的声音,只听得……木匣打开的吱呀声?思忖片刻,她想今夜或许会很有趣。
嘴角不自觉勾出抹笑容。
不知浮宵拿了东西见她如此,眼角微抽,而后冷笑一声,本来尚有犹豫,现下就半点也不犹豫了。
用从未用过的温柔语气道:“别睁眼,一定不能睁眼,知道了吗?”
流宛乖乖颔首,看着乖巧柔顺极了。只是……浮宵能不知道她内里所想?
轻轻环住流宛,在背后牵住她双手,手指灵巧翻动,动作极快,等流宛察觉到不对时,浮宵已打好活扣实结,不是刻意研看学过的,莫说看不见,就是放在眼前,也极易解成死结。
“姐姐?!”流宛惊骇道,面色煞时惊白。
浮宵冷笑道:“别担心,特地的绢绳,不会伤到你。”
“不是这问题,姐姐到底要做什么?”流宛问道。
“做什么?”浮宵挑了挑眉,眉梢轻扬,微笑道:“自然是做你想对我做的。”
不管流宛轻颤,细细缓缓地将人扒光,轻灭烛火,半褪衣衫褪尽。
难窥春光。
第57章 共生
一路轻描轻吻,轻轻柔柔抚过每一寸。
如涟漪轻荡漾,泛起无数层叠波澜,是月光下的水塘。温柔温暖温软,最后融化成一片温腻。
点滴触碰,柔嫩温暖如同花瓣一样的唇,纤软微凉如同绸缎一样的指,无比温柔地抚过自己,偶有停留,也温柔至极,直触心底。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化了,融化在这样的浮宵身下。
动作温柔得教她心酸。她可曾这般待过浮宵?似乎从来不曾。甚至从来坦然明了自己自私,从来只顾自己想要。于是她是如何做的呢?不顾一切的占有,贪婪索取,甚至明知结果,也要不惜浮宵下场,早已预料到的下场,也要拖浮宵下到沼泽,眼睁睁看她在这场她以为的恋情中溺毙,只因自己一时寂寞,三分欢喜。最后自己做好抛弃打算独善其身,而浮宵只会心如死灰万劫不复。
她一时竟有些迷惘。
她从不会怀疑自己,也从未后悔过自己做过的每一个决定。而这一刻,她不知是对是错。从来只要目的达到,过程如何卑劣不堪她绝不管,她知道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甚至是可恨可恶到极致的那一类人,她也从不否认,甚至隐隐自以为豪,只是好像那些心底对浮宵的如同对首饰花瓶的一般欢喜,太多了。
多过了头,越过了界限,溢满了整颗心。
不可以,她绝不能……对浮宵动心。应该保持在那个界限,并非看待活物的界限,绝不会成为真正恋人上心的界限。维持在对最喜欢的物品的喜欢,就够了,那也已是极限。
她占据了浮宵的心,却不能由浮宵占据自己的心。
不公平,委实没有半分公平可言。想到注定结局,她竟已有隐隐不舍。
不忍这个人,因她瘗玉埋香。
侧首无言,水迹落到鬓边,不知是在为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