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姒儿?是你吗?”男人止住了喘息,身形有些不稳,看着走近的女人。
女人走上前去,扶住了他,并未答话。男人摇了摇头,伸手抚上她的脸:“你还是,这般美。”
“你不奇怪吗?我现在的样子。”叫姒儿的女人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奇怪?呵……奇怪……”男人稍稍喘匀了些,倚着墙角,坐了下去,“你还记得我们大婚那日,有道人路过曾与你我说的吗?”
姒儿颦眉:“记得,他说你我殊途,莫要强求。”
“是了……我本是不信,一个小小道人,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竟说那些诳话,”男人摇摇头,“直到那日,我见你竟与一条蛇言语,那情态,甚是可怖。”
“……姒儿自小便懂虫鸟寿名,你分明知道!”
“是……是知道……我也……我也不想在意……可是……可是你看我们的孩子!他……可是个畸形啊……我……我还该信你吗?”
“你……”姒儿眼中不可置信,“你竟是认为我是妖?”
“你不是吗?”男人反问。
忽而那女子竟是气笑出来:“所以……你避我如蛇蝎……那么而今呢……你现在,不怕吗?”
“怕……怎么不怕……”男人自嘲地笑起来,“可那日不见了你,我更怕……你而今这幅样子来见我,可是要离开了?”
女子眼神微闪,却避而不答:“如果我说,那畸胎并非我所生,而是有人陷害呢?”
“谁?谁会害你?”
“也许正是后来你日日宠着的那位呢?”
“不可能的,姒儿!她是你妹妹!”
“妹妹?!既然是我妹妹,那也该是个妖!”
男人似是再次激动,复又咳嗽起来,姒儿立着看他,良久才道:“我回来陪你,可好?”
“不必了,你……你去吧……你不该……不该在这里……”男人忽而笑了,“你知道吗?那日让你与下人犯的事,是我安排的。”
“你说什么?”欲扶起他的手停在半空。
空气都瞬间冰冷,只有男人缓缓的声音:“我下了药,想看看,你终究是人是妖,究竟……是不是真的与人,只能生出畸胎……只我到底有些不忍,还是叫人打掉了你那个孩子……我……不敢看……”
“你!你是个畜生!”女人的脸上已是气急,“你可知!你可知那日!我以为是你!我以为是你!我以为是你不要我们的孩子!我以为……你!你这个畜生!”
女人已经有些斯歇底里,我放开那已黑透的花,实在不忍再看。这个叫姒儿的女子,仍是默不作声,我叹了口气问她:“为何不对他说实话?”
她苦笑一声:“仙人知道了?呵……说什么实话?说有一个叫韶光居的地方,是一个仙人让我变的样子?不可笑吗?”
虫召将我拦了一拦:“主人给你年华,是你自愿用记忆换取的,今日又对主人斥责,是何道理?”
那个叫姒儿的,忽仰头大笑,并未回答,只是发泄似的,笑出了泪。
“连姒,你时辰已到,该走了。”不用看,我也知道,这是黑白小子来了,原来,她叫连姒。甚至锁魂链都没有用,她就这般心甘情愿地走了。
“主子……别看了,这桩生意做得亏!”绿羽第一个跳出来打抱不平。
“虫召,你快帮我想想,这天地三界,可有谁是精通鸟虫兽语的?”我总觉得不对。
“主子说的可是虚玉元君?可是她自受了天罚,已许久没有现世了。”
“快!追上那黑白小子!”
第八章 虚玉元君
堪堪追上他们时,已经快要到自己的门口,甫一落地我便被冲出来的幺火叫住:“主子!你可回来啦!那日的女子……”
“知道了!你且封好,等我回来!”我无暇看她直直往冥界飞身而去。
小黑回头见是我,怪道:“仙君最近往我们冥界跑得有些勤啊。”
小白点头:“最近也没勾着多少幽魂呀,孟姑的香露怎会用得这般快?”
我嘿嘿笑了:“是有些闲,有些闲呐。”
那连姒抬头看我,却也不甚在意,她这一路都平静得很,看我追上来也毫不意外。
黑白小子向来话少,也就是对着孟姑能说上几句,如此我便也只能自己找些话题,免得尴尬:“小白啊,那日多谢你们指路呀。”
小白客气道:“哪里,孟姑的朋友,我们自是要帮的。只不过那浮山不同其他地方,我等去不得,不然还能亲自引了仙君去。”
“哦?有何不同?”
“仙君不知吗?”小黑扭头看我,“我们还以为仙君是知道的呢,不瞒仙君,那浮山方外净生熏草,臭若蘼芜,甚是恐怖。”
蘼芜又如何?转念一想,哦是了,这是愈病圣草,人界奉为仙草,却是冥界最厌恶的味道。我突想起个有趣的,下回,我取了这仙草熬了茶与那桃止喝喝,必是好一番戏弄,有趣有趣。
不觉已到了孟婆庄,小黑小白领着连姒往里边走,孟姑仍是一脸嫌弃地炼着汤,看我们过来,有些奇怪,只是腾不开手招呼我,只看了看连姒说:“姑娘那边坐着吧。”
连姒仍是沉默着,坐了下来,打量起这儿。我也倚上汤棚边的树杈,仔细瞧她。那日便觉得她美,故而有些分神,却是从未想过,她竟会是虚玉元君。
当年虚玉元君,本是仙途顺当,却不知为何,犯了大错,受天罚贬黜仙籍,谓非历百年情劫不可回,这样算算,也该是她入轮回的第三世了。前两世她皆是因害相思,人界及笄之年便已香消玉殒,这一世,倒是时间长了些,想起来,也许那道人也是起了些作用,让她与那男人生生捱了二十年光景,倒是机缘巧合入了我的韶光居。
孟姑拍拍手将新制的泥浑汤给姜儿端下去,这才自汤棚走出,复抬手挽了挽快要松下的发丝,那等风情,唉……一般的小仙子实在比不得。我跳下来,也乖乖坐在了连姒身边,等着她与我说话。
她挑起唇角呵呵一笑,顺带手指点点我:“你今日怎的也跟了来?”转眸瞧见连姒发间黑透的花儿,恍然大悟道:“是这女子赊了帐?”
我摇摇头:“孟姑此言差矣,你何日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