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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趴在床上,想睡觉,但是又睡不着了。

    她给陈行行打了个电话。

    陈行行正整着一肚子话没处说,。抱怨了一通: “成九叹这人是不是傻,他什么时候把钥匙留给万野的! 真缺德啊! 我必须得涨房租!

    周璘笑起来:“你俩真不聊了啊? 以前那么聊得来呢,多可惜。

    "你别侮辱我,”陈行行说: “我一人类,跟盘菜,聊个鬼啊。”

    “那你们聊鬼试试,“周璘说。

    然后听见那边响起来门铃声,伴着万野独特的嗓音: "陈助理,热水器坏了! 只有开水,太热了。”

    陈行行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你又不怕烫 。”

    “不是,真坏了,你负不负责任了? 我去工商局举报你。“"万野说。

    “关工商局什么事!“陈行行的声音变远了些,大概是走出去了。

    周璘笑着把电话挂了。

    可是耳边一静下来,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她在床上卷着被子滚了会儿。

    然后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门口有个变态,一直跟踪她,她害怕。

    过了会儿,听到有人上来跟成九叹说了什么,然后他离开了。

    周璘把窗帘掀起个角,躲在后面,看着他走出酒店。

    他没走远,在路灯下站定后回了个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成九叹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周璘咬了咬嘴唇,接了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

    在这种奇怪的沉默里,周璘忽然觉得憋屈。

    凭什么啊。。

    凭什么是我憋屈。

    她说了声: “你等着。

    成九叹看着窗帘落了下来,看着她走出酒店,快步走到自己跟前。

    她的眼睛亮亮的,让他有点心慌。

    他开始后悔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了。

    他正要叫她一声,周磷说:“滚。”

    第二十九章

    成九叹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里的情绪翻涌不定。

    周璘说完后,转身走了两步。

    不行不行,一个“滚”字解决不了,心里还是憋屈。

    她又回过身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成九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周璘说:“你嫌我烦没关系,喜欢上别人了也没关系,但这种,我接受不了。”

    她声音很冷静,说得四平八稳。

    但手指却在微微打颤。

    “周璘...成九叹叫了一声。

    周璘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觉得自己像是被打开了禁锢一样,想过没想过的话都一股脑地往外涌,争先恐后迫不及待的。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伟大啊? 特悲情特高级是吧?”

    “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是么? 那我告诉你,你还真就配不上我。”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人凭什么啊,全天下只有你有自尊心是么,就你能扛事! 别人全是傻瓜是累赘,你想扔就扔,想捡回来就捡回来。”

    成九叹上前,拿指腹抹了抹她的眼眶: “不是。

    周璘推了他一把:“你滚蛋,沿着这条街滚,滚直的,滚远点滚出国境线。”

    成九叹没滚,反而把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

    “我是个男人,周璘,“他哑着噪子:“你谈恋爱的时候,我得想着以后怎么养你。从小到大,你爸妈把你保护得那么好,我能让你跟着我受苦么?”

    ”是不能,”周璘挣开他,眼睛有些泛红:“我娇生惯养屁事不懂,我吃得进什么苦?

    成九叹看她这幅模样,心疼得厉害。

    他道歉: “我做错了,周璘,我混蛋。

    “我真想给你一巴掌,”周璘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但是懒得费力气。”

    她抽了抽鼻子: “快架着你的半条胳膊消失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成九叹想摸摸她的头发,手伸到中途,指尖蜷了蜷,又收回来了。

    他看着她,低声说:“上去吧。

    周璘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虚的,像踩在棉花上。

    她回了房间,也没管成九叹走没走,第一件事就是去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颗茧。

    哭了。

    越哭就越委屈。

    她是一个顶勇敢的人,有顶勇敢的爱意。

    从喜欢上成九叹的那天起,就打定了主意,绝不轻易放手。

    现实是什么狗屁,怎么能和她英勇无敌的喜欢相比。

    对于闪闪发光的中二少女来说,未来一切磨难,都只是考验自己感情的试金石而已。

    她准备好了跟在他身后攀山越岭,却在还没到山脚下的时候,就被连人带包袱地被丢下了。

    真的是好气。

    她气到在床上甩胳膊踢腿,又恨恨地打了几个滚。

    一不小心,滚过了界,掉到地上。

    她保持着掉下去的姿势,原地趴了会儿。

    又爬起来,灰溜溜地把自己砸回床上。

    很晚了,街道空旷。

    成九叹还望着二楼最中央的那个窗子。

    指间的烟是最后一支了,已经燃到过滤嘴的位置,好大一截未弹掉的烟灰,颇巍巍地杵在上面。

    吊着的那只胳膊隐隐作痛。

    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眼前全是周璘眼睛红红的样子。

    要补偿么,怎么补。

    根本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他站了很久,直到天色亮起来时,才活动了下身子,.去晨光粥棚买了两份粥。

    一份让吴叔带去医院,另一份,交给了酒店的服务员,让给周璘送了上去。

    周璘的窗帘一真没再拉开过。

    他不知道她这会儿怎么样,但想也知道,还是不愿意看见他。

    他心口发闷,就也没坐车,只沿着路边慢慢地往自己家里走。

    中途路过高中母校

    他走到附近时,正赶上打了道铃。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笑嘻嘻地从教室里涌出来,在走廊上站了好几拨。

    他记得周璘就总爱跟朋友往走廊上堆,被老班训过,还屡教不改。

    他去卫生间时,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们就会突然安静下来。

    周璘站在三五人中,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着着他。

    她那时就漂亮,挺显眼的。

    班里男生私下里聊天,总爱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扯两句。

    说她家庭条件特别好。父亲是画家。

    画家知道么,多高级啊。

    那会儿高中开学不久,周璘还没上赶着追他。

    他看到她时,偶尔会心不在焉地想,这么个丫头,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受不了一点委屈那种 。

    娇弱得很,得被人护在掌心里才好。

    酒店的服务态度很好,不仅把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