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焰鹰骑士团从南境征战到了北境,驻扎在琥珀镇上。那天团里大半骑士受伤严重,队长托他去镇上请神圣教廷的圣术师过来治疗。恰是清晨,天空澄澈如洗,温柔又清润的风吹拂过他血迹斑斑的盔甲,晨曦斜穿过琉璃窗,他摘下头盔,看见身穿洁白修女服虔诚跪在奥古斯神像前,她正好回归头来,阳光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那一刻,他的脑海忽然空落落了起来,心脏有一种说不出的紧绷感,呼吸困难。
如果恶魔都是会蛊惑人的。
那这个女人一定都是恶魔。
生长在乡下的劳伦特没见过多少漂亮女郎,加入骑士团以后,见女人的机会更少了。偶尔在书本里窥见“国色天香”这样的字眼,没读过多少书的他也想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美,而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
费丽帕是忽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天使。
他把每个月的饷银全部用来给她买头饰和精致的布料,每一次小小的战役回来,他都必然会给她带一些纪念品。在他笨拙又真诚的追求下,这个美丽的女人动了心,满是羞涩的点头答应了他的求婚。
神魔之战终于到了最艰巨的时刻,光明神廷下达了命令,焰鹰团这一次的目标,是魔神遗迹里的圣物。他心知这将是一场苦战,也是一次远行。念念不舍和未婚妻子告别,数不清死了多少同胞和兄弟,从无数个清晨到无数个黄昏,一天傍晚,满身浴血的他终于来到了北境魔神的神殿中,四周遍布倒塌的大理石柱,残破的宫殿深处,早已没了恶魔的踪影,只有一名少女
一名黑发黑眸少女懒散的坐在魔神神像破碎的头部上,看到他立刻跳了下来,根本不怕他手中的剑,光着脚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见过恶魔。
恶魔都是变异的形体,可怕的身躯,恐怖的獠牙。
这名少女突兀地出现在大厅深处,说不出的怪异,可她单薄的身形却让他忍不住心软。
少女打量了他一番,对他极为认真的说,“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我无法再阻止你们了,凡人,就请你让魔神的这些宝物,安静沉睡在黑暗里吧。我会原谅你们的闯入,但请不要再打这些宝藏的主意,否则你们将付出可怕的代价”
他犹豫了片刻。
魔神圣物的诱惑侵占了他的理智。
越来越多的同伴来到了大厅深处。
他并没有听取少女的意见去阻止,而是抽出长剑,朝少女头顶狠狠劈砍了下去。
“果然,这世间最肮脏的,是人心呵。”少女笑吟吟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耳间,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失落感,便凭空消失了。
这一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他们都为这些宝藏红了眼。
劳伦特惊诧了片刻,和少女的相遇就像是一次荒诞诡谲的幻象。可是他并没有思考那么多。
他不在乎那些价值连城的金杯和宝石镯,他想要的是正中央那朵鲜红的玫瑰。
传说中魔神的玫瑰可以让相爱的情侣拥有永生的力量,让情人美貌永驻,两人相守到天荒地老。
他的心中只有他的爱人:费丽帕。
第29章 恶魔的渴念
从地下室的出口出来,恰巧是费根思府邸的后院。
时值午夜,为了防止引起别人猜疑,在阿撒兹勒的时空转移下,他们先来到了城门外,再假模假样进城堡。
费根思的府邸自居一片领土,周围是绵延的山丘和森林,骑马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附近最近的城镇。
方圆五里,一片死气冲天。乌鸦密密麻麻停在城堡的石墙上,景色萧条又荒凉,尽管这座城堡富丽堂皇。
伯纳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那是怨灵的怨气,阿撒兹勒微微停下步子,长臂一伸,将低着头只顾往前走的唐叶抄进怀中抱好,心里舒服了点。
唐叶扑腾了一会,便不动了。因为阿撒兹勒贴着她耳朵对她轻声说,“这有亡灵徘徊,若被迷了心智,不救。”
“骗人的吧,伯纳从小到大不是好好地嘛~”
“……因为他的灵魂早已不属于自己了。”
唐叶还想犹豫,一只漆黑的乌鸦忽然扑棱着翅膀从枝子上飞了起来,这乌鸦脸酷似充满怨气的人脸,双眸血红,吓得她赶紧老老实实拱进他怀里。
唐叶这回老实了。但是她忘了,抱着自己的这只龙才是最黑心的那个。
阿撒兹勒很满意,眼底就是唐叶脖子上露出来的白腻的肉,心头轻快地跳动了一下,漫不经心抽出时一只手缓缓揉捏着她的颈子。
这巴掌大的地方又腻又滑,又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他忍着半天才将指甲都收进去,万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剜下几片肉,就不好了。吃虽然能吃,但快死了还得去救,麻烦。
阿撒兹勒现在是一天比一天阴晴莫定,唐叶愈发不明白了。之前对她脾气臭的不得了,说话都带刺儿,这段时间就像是中了邪,动不动还来撩拨一下。
唐叶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起的跟疹子一样,眼瞧那手就要贴着脊柱往衣服里头滑,她气愤不过,咳嗽了一声,“小撒,我可是一名未婚女士、女士!”
阿撒兹勒眯了眯眼,手指传来的触感令他很是愉悦,语气一本正经,“我是恶魔,又是龙,人类的规矩便不必和我客气了。”
唐叶心脏砰砰直跳,使劲歪着脖子不让他的手往里面蹿,“那、那也不行,你现在可是男儿身!”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阿撒兹勒。
贵族的规矩就是又臭又多,尤其是男女居室分开这一条,简直令他深恶痛绝。
他立刻若有所思:“那既然这样……也倒没什么,男儿身不要也可。”他低头一见唐叶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以为她是害怕,叹声道,“偶尔换换身体也不错,别担心,我还是我。”
唐叶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脖子,愣是把撒大爷胡乱摸的爪子挤走,“我、我告诉你,你可不能乱来!”
“我就摸摸脖子,是你太多心了。”
唐叶惊了,这哪里是脖子,这都伸进衣服里去了啊,于是硬着嗓门发出不满,“你可以摸点别的地方,什么头发啊之类的,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没嫁人呢!”
阿撒兹勒十分轻佻地笑了,“放心,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的贞洁,人类新娘最重要的东西,对吗?”
唐叶被堵的没话说,听对方说起贞洁两字,脸都红透了,薅起他的手指头就狠狠咬了一口,闷声道,“……撒大爷你这也管的太宽泛了吧?”
阿撒兹勒的面容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细腻精致,一双薄薄的嘴唇有棱有角,透露出凌冽又凉薄的感觉,说话的语气总是带着一股子鄙夷和冷嗤,看谁都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