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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是雪蜃从我身边飞过去,以至于毫不犹豫地抬起目光尾随。但再搜寻时,那迅雷一般的白影竟骤然自友丹跟前横穿而过,灵动敏捷,连竹叶也未曾掀动半分。那东西在夜色中如此摄人眼球,竟是发着白的吓人的光。

    少顷,妹子身边也出现了一团白影。我惊恐地目视前方,心里顿时察觉到什么。若雪蜃身后也有了动静,莫非我们四人被这诡异的白影围住了?

    那绝对不是身穿白衣的女鬼之类。它窜得很快,灵敏无比,体态却异常娇小,除非那是只鬼婴。它围住我们,究竟是何意图?以这般身手,要取人命何必多此一举,除非它是只普通的鬼——道行浅,爱好吓人。

    不急,看来敌我未明,兴许它也在观察着。

    我盯着友丹模糊的背影,余光里妹子浑身如筛糠一般,只是颤幅很小。此刻对一切都异常敏感,些微的动态于我都是一种潜意识的信号,令人紧张。竹林里的环境顷刻间恶化,我们的鼻息都泛了白,寒气直逼四肢百骸。我已经明白过来,定是这白影在作怪,好厉害的东西。

    雪蜃始终在身后不发一言,我甚至不知她究竟在不在原地。依她所言,无论看到什么,只管静立,如此说来,她对此物是很了解的,思及此,眼下这也算是一种安慰。

    不知僵立了多久。那白影始终如魅地徘徊于我们身侧,以规则的矩形做着猫扑尾的游戏,毫不在乎圈中四人的感受。我们的背脊僵硬,腿部以下阵阵酸痛,全身充斥着不可言喻的痛苦。于是我忍无可忍,深深吸了一口气,抬了一下脖子,微微挺直了腰。

    这本是一个柔和的舒展动作,我做的极其细微。却不曾想,下一刻,我的后脖子立即感觉覆上了几根清冷尖锐的东西。那东西在我的皮肤上几乎没有停顿,在我感知到什么时,它已经狠狠削去了一层皮以及我披散的一摞头发。

    原来是那白色的东西不知何时攀上我的背,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凶残地发动了攻击。虽然只是一层皮,但我显然感到像是丢了一块肉。我一阵吃痛,其余三人听闻动静都相继扑了过来。雪蜃动作最快,散射出几枚音刃,却都跟不上那东西得逞之后的逃脱手段。

    “不是说不要动么!”我看出雪蜃说话时的面色,那是控制不住局面的人会表现出的烦躁与不安。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她在使用那支白玉笛时的自信消除了内心的杂念。我紧捂着脖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如果弱者在强者面前示弱,那并非理所应当,而是证明我弱爆了。

    我抬起头,空中响起的不知名的音乐,在一步一步试探隐匿的杀手,雪蜃的动作缓下,警惕地盯着死寂的四周。

    它不见了。

    “好比被列入了黑名册,”她靠近我们说道,“那只冰尾狐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这里了。”我们听了愣住:“狐狸?从未听过这个品种。”不知为何,她的话丝毫不足以加剧我内心的恐惧,大概听说只是个畜生,而我们队里却有个女修罗。

    “这本是栖身于极寒之地的雪狐,恶劣的环境令其生性极富智慧。原本九州之内并无此物足迹,大概是多年以前的铸剑师为铸新剑而专门饲养的引,而后散落各地。这东西几乎已成了精怪,体寒可怖,经由之地天寒地冻。我大意了,生平并无见过几次,却不想在这里遇上。”她所知的似乎多半来自书籍,言语之中显然透着犹豫。

    此时耳旁并无多少异样,黑暗中只隐约感知他们三人在我身侧。我被袭时只是轻轻哼了声,连最近的妹子也没有发觉我受伤。说来也怪,狐狸的爪子刚落下时的疼简直难以忍受,半晌竟也没了多少知觉,我想是低温起了止痛的效果。

    友丹又问起为何要静立不动。狐狸终究是狡猾,难道也如野熊一般,只碰能动能跑的么?未免弱点突出了。雪蜃却道并非如此:“它和人一样,懂得谋划。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宁可先发制人。冯姑娘的动作大概引起了它的注意,野生的冰尾狐生性敏感,些微不对,很可能引来杀意。若再坚持一会儿,它见我们并无敌意,自然离去。”原来如此,猫扑尾果然是一种明目张胆地调查。

    我忽然倒抽了一口寒气,脖子隐隐作痛起来。与雪蜃的话无关,我是真的感觉到阵痛,手指一摸,伤口居然已经迅速结痂,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数行划痕,伤口颇深。我低头喘息,打了个冷颤。

    “听。”雪蜃轻声道。

    我听时,是一股由远而近的叶浪声,引来的风掀起了满地枯蝶,猛得砸向我们,我们立即背身俯下身子。骤然震耳的声响令人不知所措,空中除却风声,还夹杂着野兽冰冷的低吼,声势不大,却能生生引起人心的恐惧之情。

    一只如此娇小的冰尾狐竟有能力引来这等奇效?我不信,我所能信的是,它不止一只。雪蜃的言下之意,我明白了几分。围困其下,能有多少胜算靠雪蜃之力逃脱呢?我们没有如它一般矫健的身手,甚至连周旋的筹码也没有,装死蒙蔽都已显得毫无理由。

    正当四人几被叶浪掩埋,呼吸间,周遭的寒气又重了几度,我恍然听闻一声破空的音符,急促厚实,抵住了几级风力。我们扯住竹子,确保能多活几刻,那畜生来了,也许能乘机靠着竹条抵挡一阵。但雪蜃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她的内力已被极寒破损得厉害,我们都很吃不消,她没影响自然不可能。

    等到我们快觉得四肢冰封、肉体无感、魂魄顿散之时,那在风中穿梭的,除了几枚音刃,竟另有一股势力,自身后加入抵住了强劲的冷风。我惊讶地看清了是一把刀,状若流星地飞驰而过,如泥般融于叶浪之中,却在其腹内乍现锋芒,犹如圣光。

    风声赫然消散,我们三人瞬时瘫倒在地。独雪蜃勉强站立,她转身时一眼看见在竹林略微稀疏而有几缕月光宠幸的一处方位,站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方流。

    ☆、第二十七回  铸剑师

    我双眼定住,抬起头注视着那把方流的刀,它像拥有神力维持着凭虚自浮。

    令我目瞪口呆的,是在刀锋之处,竟隐隐有成形的尾狐幻影,顷刻为我们掩去了一切不适。我所能感觉到的,是那柄霸刀出现时散发着与冰尾狐有着极为相似的气势,冰冷,狠辣。两势相抵,待风声一止,刀锋处的幻影便缓缓消散。我以为头昏眼花,可那虚影看在眼里却异常真实。

    冰尾狐被刀吃了吗?

    我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恐惧。刀若能吃人,可见它本是有生命,而以嗜血为生。这是一把武器的求生之道,可主宰着武器的,却是人。自然,我很快摇头挥去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刀又怎会吃人?

    我沉浸在不可解释的思维里,方流已收刀走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