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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免有些厉害过了。

    乡长想了想,道:“恐怕我们脚下的这层幻境,并非出自琉璃之手。她魂魄受制于妖魔,既是颗棋子,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维持幻境不死。唯一的解释,是她魂魄的得主在背后操纵着幻境。”我环顾四下,眼下一派祥和,若真如乡长所言有背后的妖魔存在,那情况似乎不容乐观。这里有两个拖油瓶,白茗只是一个琴师,和妹子相比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我就不必细说了,除了不会轻易方寸大乱,也着实没什么用处。

    我瞥见那两个道人也听得兴起,站在不远之处,静默外加打量着乡长,眼中颇有神彩。“阁下所言全数在理,只是不知先前所谓‘一魂一魄攸关石门县百姓的性命’是何意?”那位施鬼者盯着乡长这样问。这一问,连白茗都抬起头看着。

    “石门县北郊有一座玉峰山,不知你们可曾听说?”

    那二人听了突然变色,施鬼者道:“玉峰山自古是妖魔频出之地,那里原有一间茅山道人所修的镇山道观黑松观。观内有一名道士叫常玉卿,因心术不正修道入魔,被玉峰山上的妖物占据身心。如今那道观群魔肆乱,方圆百里无人问津。我二人道法不精,昨日才去过一趟,可惜里面孽气太重,连常玉卿的面也未曾见到。”

    我听了有些奇怪,这两个不知是何身份,哪里不太平便往哪里去。低声向乡长打听,他直着身子不与我耳语,只淡然道:“常玉卿非人非妖,因修的是妖魔之道,故常需要阴灵邪物滋养。长此以往,必要向阳人索命。这二位是名门正派,又是修习猎妖驱魔之术,定然不会放过常玉卿的。”

    那位一直不出声的负剑人听后突然道:“阁下好眼力,不过,你怎知我们是何门何派?说起猎妖驱魔之术,恐怕我二人不及你。”一直觉得他们看乡长的眼神很奇怪,现下言辞显得咄咄逼人,我察觉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乡长未曾应答,但眉心皱起。施鬼者朝负剑人使眼色,他自己上前一步,故意将话转至先前:“不知黑松观与石门幻境有何干系,还请阁下明言。”

    “我不敢全然确定,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乡长看他们一眼,言下之意似乎要引申至前面的话题,弄得他二人面色不太好看。“事出石门县,恐怕与常玉卿有很大关联。琉璃心结全在魂魄,一旦被常玉卿所得,必定助其妖道滋长。石门县百姓被妖术蒙昧,完全不知身处幻境,一定时日内幻境不除,整座县城将永远消失,那时无数亡灵怨念丛生,常玉卿便可肆意敛取。”他说是猜测,但却字字在理,胸有成竹。连我也频频盯着:“乡长,你知道的太多了吧?”

    他望着我:“我也曾进过黑松观,知道一些也没什么稀奇。”此话一出,我明显感觉那二人皆露出尴尬的神情。想必他们一直以为乡长所知甚多故而疑他,又忌惮乡长身手不敢撕破。

    因他们所思所想早已超越了我的世界观,而白茗本就心神不定,因此我们两个全程只是傻愣愣地听着,差异在于我听得可有可无,而白茗则满怀心事。局势分析到如今,他也不肯道出与琉璃的过往。乡长说的不错,若我们知道琉璃的一丝丝想法,以及她将白茗困在此处的原因,大概就能猜出幻境造主,然后绝境逢生。

    毕竟事关我们自己的性命,我还想再鼓励鼓励白茗。但从古刹内传来的一阵纷乱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我们的警惕,我们循声往下望,只见密密麻麻的禅屋里,我们目光所及的区域,不断跑出许多僧人。

    ☆、第四十五回  浮华

    清一色的僧人,手持长棍,倾巢而出。禅屋不过那么点大,但我目测出来的僧人约有上万,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聚拢。他们像发现甜食的热锅上的蚂蚁,急切而有纪律地出现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一幕令人不可思议之余,还有满满的壮观。

    我们的目光循着他们的路线,穿过一条条小道,越过一座座房屋,最终集中在古刹的大门。那里片刻便筑起几圈人墙,内圈的异样极其骇人,僧人在那里拥堵,也在那里消失。像沙漠里的流沙,又像湿地里的沼泽,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由人变为身形丑陋的怪物,也就那一刹,莫名的光束吞噬了他们如河一般不断填充的身体。

    “那是什么东西?”我半遮着眼,指着大门那束光源,它像一颗落地的太阳。

    “有人闯入古刹,引出了潜伏的阴灵。”比米还多的阴灵,听乡长说得云淡风轻,其余人却是脸色大变。施鬼者凉飕飕地说:“吃人的幻境。”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形容了。

    “看来,要想走出去,这一场厮杀是注定避免不了的了。”负剑人早已按捺不住,与施鬼者对视一眼,二人作势要下山,但被乡长一语制止:“不知二位可有想过对策?”

    漫山遍野的阴灵,以我们几人之力,的确难以轻易除清。但施鬼者眉眼自信:“自然是先将禅屋给毁了,没了补给,收拾几只小鬼不在话下。”我听后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真的是几只么?

    乡长点头表示赞许:“既有二位断后,我便去前线助他们一臂之力。”说罢看着我:“你与白公子在这里,较为安全些。”我一时无话可说,但又莫名地欲言又止,遂只点了点头,他便转身隐入了竹林。

    那股担忧不知来自何处,我强自压制,但大概只是一个局外人,毫无作用之下,便觉得什么都是危险的。乡长深不可测的知识面与手段,我们眼下也有了两个盟友,古刹大门还有一束强大的光源,这些力量全都不可小觑。

    而我还在担心什么?一时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询问白茗可有发觉,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夜色中嗜血的红眸。

    白茗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直贴着我的后背而立,这一回眸,着实令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吃了好大一惊。他的眼角又显出了那抹红影,瞳孔白的吓人,我捂住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想要尖叫的欲望,才发觉他的一只手直抵我的脖子,长指甲轻轻划着脖子的皮肤,我听见他开口后是女子的嗓音,阴柔空洞:“我需要阳气,你的身体恰当好处。”白茗的脸就靠近了。

    我不敢直视他死白的眼,双目一闭,狠狠推开,这一推不好,我自己滑到了。终于明白心底隐隐的担忧从何而来,可我不知道,分明被收去的琉璃,为何还在白茗体内?

    他居高临下,露出惨淡的笑容,身体浮虚,对着我压了下来。但他的手刚想扯开我的前襟,立即被厚土护符的法力震开,他瞬间变色。趁着他愣怔,我机灵地爬了起来,冲着山下狂奔。

    不是不慌张,我所能感知的心慌全是毛骨悚然的厌恶。山下是连绵不尽的阴灵,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厉鬼。且不说我对于鬼怪的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