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既然都已经冲进来了,索性直接冲进里面,人在车里车进去也总比他单枪匹马闯安全。
想着他咬牙踩着油门冲了进去。
走道挺窄,车子前进的路遭遇不小阻碍,许晨听到车身撞上墙壁咚咚铛铛的铁皮凹陷甚至损坏的巨大声音,他人在驾驶位上也是东倒西歪,屁股颠得跟做火箭似的,好几次都踩不住离合跟刹车。可越是这样的颠沛,他的胆子忽然流变大了。
横挡在走道中的六道铁门依次被撞开了才有人从里面跑出来。
那人一脸狰狞,手拿大刀冲许晨大骂:“妈的,你这小子居然逃出来了!”
许晨踩了油门冲过去,那人灵巧的躲过一边,而车子碾过撞塌的铁门后,车轮撞上从墙里横出的铁棍,随着噗噗一声强大气流喷出的尖锐声后,车子往侧面一个小倾斜,前轮爆胎了。
许晨的心再次的提到嗓子口。
正要换倒退档,那人的木棍往车窗上一砸,玻璃砰的一下就碎开了。许晨吓得下意识就捂住头,那人拉开车门,抓住许晨的衣服要将他往下拉。许晨慌乱中踩了下油门,车子轰的一声猛的往后退。那人被甩回的车门撞上,落地时又被卷进了车地。
许晨探身看了一眼,那人没死,许是压中他腿,他抱着腿满地打滚哀嚎。
许晨怕引来人,才一跳下车想将他绑起再封住嘴,便看到唐心颖从里面跑了出来。许晨大喜,“你出来了?”
唐心颖挤出几滴泪,踉踉跄跄跑过去:“赶紧走!”
“去哪儿啊?”许晨被她慌乱的语气激起了久不在心间的紧张感,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
唐心颖没理他,她走到哀嚎的那人身边,抬腿给了他一脚,那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还能去哪儿啊?当然是外面啊!”唐心颖说着跳上车,见许晨还傻愣愣的站着,她问:“你到底走不走?”
许晨回头看着房子里,着急:“可杨哥还在里面。”
“你不走我走了。”唐心颖说完将车子启动,轰隆隆的将车子后退开走。
许晨看了看车,又看身后长长的通道,想了一会儿,往里跑了。
许晨找到杨哥时,他跟一个意图杀他的男人缠斗着,不过杨哥处于下风。他鼻青脸肿,被男人压在身下,而男人手举的刀直直逼近他的门面。
杨哥汗流浃背。
他垂眼看到许晨,原本暗淡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男人发现杨哥突然间来了劲儿,惊奇中后脑勺突然被人击中,他眼一花,手中的刀瞬间被杨哥拿走,一眨眼,他就成了那个被压制在下的人。
男人本想呼喊,许晨再次一击,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杨哥把他衣服脱下将他两手反绑身后,完事后他擦了额头的汗,起身看许晨。“你怎么进来了?”
许晨:“我来救你跟那个姑娘的。”
杨哥皱眉,“那个姑娘?”
“嗯。”许晨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进来之后的那些事,索性也就没说。两人小心出了通道准备来到大门,兰迢递跟铎式紧随其后的也冲了出来。
杨哥拉着许晨赶紧往外跑,屋外的雨已经小了,被唐心颖开走的车就停在门外,可车里并没她人影。
许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他跟杨哥冲出雨里,两人正要拉开车门上车,突然从后面扔来了一堆东西,砸在车门上咚咚咚的作响。
许晨跟杨哥上不了车,只好淋着雨往前跑。
兰迢递扶着铎式一点都不好逃,好几次都差点被他们抓到。出了大门来到空旷地带,他们人多的优势瞬间就显示出来了。
兰迢递跟铎式才刚到房子走廊中部,就被追上来了人团团围住了。
兰迢递忍着喉间的干涩火辣,半扶半背着铎式慢慢往后退。
她大致看了一下,他们一共有六人,其中带伤的两个,拿武器的……全部……
兰迢递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胸闷气短。
这回,她要怎么逃?
在这危急时刻里,她突然想到了路清野。她想起酒店那天,他满身是血被她抱在怀里的情景。那天她没有感受到的心碎此时像汹涌的浪潮一样袭来。
许是为了显得应景,原本已经表小的雨在兰迢递满肚子的乱情绪中,突然变大了。哗哗哗的,像有人从天上泼了水。
就在她自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候,寇卓突然一脸慌乱的从屋外的一个房子里跑出来。
他似乎在找什么,雨声阵阵里,他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夜幕。“阿眉!”
“大哥,人抓到了。”有人提醒他,可他仿若未觉,他冲进雨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可夜幕里除了一片黑还有满身的湿意,什么都没有。
她妈的名字里,有眉字。
兰迢递的心一紧。
她逃走了吗?
虽是这么想,可兰迢递却依然提心吊胆。
看了一圈,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唐心颖,不见了。
寇卓对那人的话置若罔闻,只顾冲进雨中漫无目的的寻找。
其中一人终于意识到他的意图,便问:“大哥,在找什么人吗?”
寇卓终于有反应了,他回头:“去找今天杀了口味蛇的女人,一见到她,立马弄死。”
几个人冲出雨夜。见还有三人守在原地,将兰迢递跟铎式围住,寇卓怒了,“还不赶紧出去找!”
留下的人战战兢兢,你看我,我看你:“可……这两个人怎么办?”
寇卓阴冷看了那人一眼,那三人不敢再说话,不约而同的往冲。
寇卓像只猫头鹰,紧紧盯着夜里的景物,似乎它能将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全都看尽似的。他的胸膛急促起伏,原本就满脸横肉,让人心生怖意,如今更是狰狞而寒若冰霜。
兰迢递隐隐猜到了什么,她看着那高大而又寂寥的男人的背影,等他如雕像般的身子开始有了动静,她才开口。
“她为何会在这里?”
要问什么其实兰迢递也没准,她只是随意的从她那乱糟糟的思绪里抽出了一个漂浮在脑海里的疑问就直接问。
一直安静的寇卓冷笑一声,他没回头,正面对着冰凉的被突然吹起的大风裹携的雨丝,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兰迢递自认为自己感情淡薄,向来对任何情绪都是收放自如,并且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绪变化,而如今她竟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满目苍夷。一时间,这种情绪的出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很小的时候就以为她死了。”
兰迢递不自觉就脱口而出,而就是这一句略略夹带了孩子对母亲的埋冤让寇卓回了头。
他细小的眼睛里突然闪现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柔光,而他的脸,也开始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