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肠歹毒……”
子贤说笑着,又见肖衍眉眼间又浅笑,随后渐渐红了眼眶。
“给下人送饭菜啊……”舒语指尖挠挠脸颊,抬起下巴,有些遐思。
而子贤却突然读出了舒语未道破之言,心头一慌,一把抓起书桌上百里春晴的画像,冲出书房,闯入了嫚儿的房间,把正在给嫚儿喂饭的印岚下了一大跳,手中饭碗落了下去,洒了一地。
“嫚儿!”子贤慌乱将手中的画像寸寸展开,置于嫚儿眼前,“你认识她吗?”
肖衍与舒语也紧随着子贤入了屋内,只见嫚儿缓缓抬起头来,原本灰朦的眼中突然点点发亮,嘴角慢慢扬起了笑。
“夫人……夫人……”嫚儿一声一声唤着,又跪下身来,将那些洒在地上的饭菜小心翼翼地拾起,捧到画像跟前,“夫人……吃饭……别凉了……”
肖衍大骇,拳头悄然捏紧。
嫚儿望了望窗外,眼中慢慢落下泪,自言自语:“夫人……天凉了……你可别……别冻了……嫚儿帮你……暖暖手……”
肖衍徐徐蹲下身来,望着嫚儿目中星光闪闪,红着眼轻轻问道:“嫚儿,夫人去哪儿了?”
“夫人……”嫚儿垂下眼眸,“夫人说……她会回来……会带我离开的……她说过的……”
“那她到底去哪里了啊!”子贤忍不住急问道。
嫚儿抬起头,突尖叫了一声,捂住头,猛地起身而朝着门外冲去。
肖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嫚儿。
嫚儿拼命挣扎,肖衍几乎快无法抱住,印岚和舒语也急忙上前来与肖衍一起缚住嫚儿,嫚儿死命反抗着,一边惨叫一边哀求道:“娘娘!不要抓我!不要……不要啊!”
“娘娘……”肖衍重复了一句,望向子贤。
子贤蹙蹙眉,算是回应了肖衍。
肖衍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又低眼看着嫚儿,用力抓住她的肩,声音不稳:“嫚儿,你快说,夫人去哪里了!你在永巷中见过她是吗!她如今在何处?你快说你快说啊!”
“夫人……夫人她……”嫚儿怔怔,双唇轻启,却没想双眸一垂,一下便昏倒了过去。
舒语和印岚上前扶着嫚儿,无奈地望着肖衍。
“好好照顾嫚儿,”肖衍沉吟片刻,“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又望着子贤,“子贤,你随我来。”
子贤将书房门紧闭上,又关上了窗,屋内陷入了一片阴沉之中。
肖衍握着梳子,背对着子贤,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方才你拿了画卷出去,必是想到了什么,把你所有揣测的都道来吧。”
“是……”子贤点头,细从百里氏出事那日谈起,说到被肖仪污损的皇城司密报,再至永巷内那个声称见过百里春晴的女子,直到皇后将永巷内所有人割舌,细细言及,又补上了自己的揣测,“恐怕夫人真的是在永巷生活过,而嫚儿正是与她在一道,得过夫人照拂,才对夫人如此衷心耿耿,甚至是在自己神志失常之后,依旧是念着夫人……”
梳齿不停地磨着掌心,肖衍感到心头滴血。
想到在永巷中见过的那些衰败破烂的场景,以及宫人们言及永巷时的惶恐,若是百里春晴真在那里生活过,也不知受到怎样的折辱和痛楚。她从小生于高门长于高门,又可能受过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苦……
忍不住闭上双眼,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眼泪却是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夺路而出。
“方才嫚儿言及皇后娘娘,是否要去问问……”子贤提议。
“千万不可!”肖衍强硬地打断,想起皇后曾送了宋贞韵和嫚儿入永巷,若是百里春晴真是去过,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也是皇后所为。
一直觉得皇后对自己有所隐瞒,也曾求过自己不论她做过什么事都希望得到原谅,原来早是环环相扣的设计着……
“那……我们如何得知夫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夫人如今是死是活,永巷中众人皆被割舌,唯有嫚儿……”子贤道,“可嫚儿这样子,怕是短时内也无法复原,太医院如今恐怕皆被皇后娘娘下了旨意,也不能将夏侯公接入宫中……”
“夏侯公给嫚儿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给她服用,好好照料,”肖衍沉眼,“母后……呵,皇后娘娘……也难怪百里氏一案才出,她就用尽法子将张其乐送到我身旁,那我便如她所愿……”
肖衍手写了书信,称自己患了重疾,然后让子贤将信送到守门的侍卫手中,请求那侍卫一定要交到傅太医手里。
二皇子患病,侍卫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便往太医院而去,傅太医识得肖衍字迹,也没空向皇后禀报,就提了药箱赶往肖衍的寝殿。
傅太医前脚刚踏入屋内,身后门被闭上,一掠寒光就搭在了肩上,手中药箱落地。
肖衍的面容从傅太医身后的暗黑之中缓缓出现,目光阴鸷寒凉,剑又再逼近了傅太医的脖子几分,有一丝血沿着剑刃流下。
傅太医惊恐地浑身颤抖,哑着嗓子叫道:“殿……殿下……小人不知如何……如何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饶命啊……”
“说吧,说了就可不死,”肖衍扔握着剑,绕到傅太医眼前,“否则我让你再见不到屋外的太阳。”
“说……说什么啊?”
“我母后……哦不,是皇后娘娘让你做的所有的事情,你一五一十给我道来,若有半个字的虚言……”肖衍又贴近了傅太医几分,“今日我决不轻饶你!”
“我说我说!但殿下您千万别告诉娘娘,否则小人也活不了了,”傅太医哭丧着脸,声音不稳,“其实嫚儿的病本不是那么严重,若是以小人的医术,足以令她康复……但娘娘说,不能让嫚儿再开口说话,最好是慢慢地中毒而死,所以……所以臣多给她添了几味药……”
“为何要令嫚儿不可说话?”
“这……”傅太医眼珠子直转,浑身颤抖。
“不想死就快说!”肖衍手中寒光粼粼。
“因为……因为不想让嫚儿说出永巷中的事……”傅太医差点跪了下来,“殿下您别逼小人了,小人不过是替主子做事,万不敢不做,也玩不敢尽吐啊!”
肖衍心头忽犹豫了一下,然而一想起嫚儿方才疯疯癫癫时从地面捧起残羹向着百里春晴,一股血已冲上了头,青筋爆出,目露凶光,手中的剑光也随之狠辣落下,傅太医一声凄惨痛叫,一支血淋淋的残掌在地上弹跳了两下,触目惊心。
“过去我便是太好说话,让你们这些奴才以为我肖衍不过是个怯懦之辈,”肖衍不依不饶,血光染在剑身,仍指向着傅太医,“要杀你不过如碾死一只蝼蚁,而你再是不说的话,今日就休想踏出这个房间!”
傅太医捂住断掌处,龇牙咧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