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而听闻谢檀的消息,忙追问着。
“严重,你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只能暂时留在此处。”耶律步烟瞥了百里春晴一眼,没空多解释,又朝那舞姬使了个眼神。
舞姬已将身上衣衫除了下来,放到百里春晴面前,嘱咐道:“把你衣衫脱下,换我这身。”
百里春晴瞬时明白了耶律步烟的计划,也急忙除下身上衣衫,将那契丹女子的服饰一件一件地穿好。
而那舞姬则也快速地穿上了百里春晴的衣裙,躺在床榻上。
耶律步烟又将舞姬的手脚捆起来,语中有歉意:“委屈你了,你的家人,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舞姬浅笑摇摇头:“公主曾救了我全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我用一条命来报答公主,甘之若饴,并无任何怨言。”
耶律步烟吹灭了耶律文叡毡帐内的灯,引着百里春晴出了毡帐。而又才步出不远,就看到耶律文叡一脸颓丧地从耶律钦业那里出来,似乎又喝了不少酒,踏过雪泥的脚步有些不稳,一深一浅。
耶律步烟忙拉着百里春晴往一草堆后躲去。
月色升起,照得雪地发白发亮,便见耶律文叡摇摇晃晃地走到那毡帐前,低头看着那倒地已亡的军士。
耶律步烟的心跳骤停,责怪自己竟忘记了处理那具尸首。
而耶律文叡确是喝多了酒,看了许久,才抬起脚踢了踢那尸首,嗔骂道:“你也喝多了吗,啊?快起来!”
尸首毫无动静,耶律文叡也似乎没有多想,再顾不得什么,掀开帐帷便已入内。
百里春晴感到头皮直发麻,嗓子似乎都被捏住,顿时拽紧了耶律步烟的手。
而就这顷刻间,毡帐内传来了布帛碎裂的声响,舞姬凄烈惨痛的叫声传出,百里春晴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快走!”耶律步烟也有些心酸,但只得拉起百里春晴,沿着暗处而朝着肖怀亦的毡帐快步走去。
“可她……”百里春晴不住回头,那舞姬悲凉的惨叫声入耳,如被一剑剑地刺过心头。
“她会因此而救下很多人,包括你们汉人,和我大辽众多百姓,死得其所,重于泰山!”耶律步烟轻声说道,又不容分说地拽扯着百里春晴往前走。
路过耶律钦业的毡帐时,耶律步烟故意顿了脚步,然后步出几步,对着其处大叫了一声:“喂,那舞姬去哪里了?”又顿了顿,自言自语又言道:“什么?我哥哥带她走了?”
说罢,又回身拉住了百里春晴,躲在毡帐之后,片刻,便听见耶律钦业怒而威严的声音从内传来,紧接着其人已出了毡帐,唤来数十军士,一脸怒容地向着耶律文叡的毡帐而去。
营地上所有人见状,都不住被这阵势引了过去,无人再盯住此处。
耶律步烟脸上不禁浮出笑意,带着百里春晴入了肖怀亦的毡帐,才又退了出来,扔下一句话:“我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百里春晴局促地站在毡帐内,只见一个垂垂妇人独坐了床榻前,借着烛光翻着一本书卷,虽然珠玉绕身,但仍显得眉目清润,和煦温厚。
妇人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招呼着百里春晴:“春晴,你过来……”
“你……你是耶律步烟的母亲?”百里春晴看着这个汉人模样的妇人,缓步走到她跟前,才又多打量了几眼,发觉妇人的眼角眉梢间与皇帝十分相像,甚至还能从中辨出半分肖衍的模样,又惊讶问道:“您是……”
“我十四岁那年回皇城,在你祖父跟前曾学习过一些时日,”妇人笑起来,眼角迁出浓密的皱纹,又咳了几声,“而那时候你父亲百里昭的学识已名冠汴京,少年得志,是汴京中炙手可热的公子。说起来,我父皇还曾有意将我许配给你父亲呢……”
说着,妇人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陈年往事,再提及还真是有些……”
“您……啊……”百里春晴掩住了嘴,才跪下身来,“您是怀亦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姐姐。”
再又诧异问道:“可您不是十四岁那年不幸溺水而亡了吗?”
肖怀亦避而不谈此事,只道:“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在此处还得见故人子女……”又望朝那屏风之后,“也没想到你竟与谢将军在一起了,命运……可真有趣啊。”
百里春晴随肖怀亦的目光望去,才见谢檀一脸平静柔和地站在屏风的一侧,脸上还挂着血痕,衣衫并未穿得十分整齐,有些松松落落的,腰带也尚未系好,应是才裹好伤,而交领之下也可见隐隐约约的血迹。
谢檀这模样,除去了他平日的神勇英武,不觉让人心头徒添了自己爱怜之情。
而心口猝然收紧,眼前就腾起了一片白雾,不自觉地朝着谢檀走去。
一边走,一边眼泪便流了下来,站在谢檀跟前,低着头用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头望着他那张依旧轮廓分明的脸,略略有些嗔怪地说道:“你怎么会来此处?”
“来接夫人回去。”谢檀轻声回答,有笑。
“这里太危险了,”百里春晴摇摇头,眼泪止不住地簌簌掉落,“你是南平的将军,你怎么可以不顾大军安危而独自来这里……这太冒险了,要是被耶律文叡抓住怎么办,你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要是死了的话……那我,那我又怎么办……”
百里春晴低头,看见谢檀的手上也裹着白布,隐隐血迹透出,心头抽痛不已,不禁伸手握起谢檀的手。
又感到他身子震颤了一下,抬头便见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里,自己脸上也不住涨红了起来,怯怯地松开了手。
而此时毡帐外传来一军士的声音:“夫人,可汗有急事相请,让夫人立马过去。”
百里春晴转头,知道必然是耶律文叡和那舞姬之事已被耶律钦业抓了个正着,心中不禁开始担忧那舞姬的安危。
肖怀亦一边应着军士,一边披了件大氅往外走去,顺道低声嘱咐道:“你俩记得躲起来,别被发现了。”
☆、第五十四章 牙印
肖怀亦一走,帐内唯留下谢檀和百里春晴两人,一时气氛局促起来。
想来两人同床而眠也有好一阵子了,却不想此时独处竟还会如此尴尬,百里春晴只得左右看了看,指着一旁的矮凳对谢檀道:“你受伤了,先坐一下吧……”
又再是手足无措地搓了搓手,斜眼瞥见谢檀脸上的红晕竟也还没消退去,就又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连话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而谢檀耳听着帐外的动静,明白此时应暂无危险,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都是皮外伤,看起来严重罢了,等过两日我便带你离开。”
“你坐啊。”百里春晴低声嘟囔了一句。
“哦。”谢檀应着,往那矮凳上一坐,却又正好触到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