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檀首当其冲,定然得率军出征,恐怕那时也不再那么容易了。
百里春晴心有戚戚地回了河边,灵南和嫚儿见其脸色不好,以为只是呕吐之故,急忙扶了百里春晴上车歇息。
百里春晴靠坐在车厢内,身子不爽,心中更是担忧不已,恐怕此战更不得绵长而耗了军力,还得尽快告知谢檀才可。
于是掀开马车车帷,对那军士道:“可知大军如今大约在何处?”
军士点点头。
“现在就去!”
狼烟烽火连天,已死之人遍野,谢檀独坐在一片狼藉战场之内,剑尖指地,一滴一滴的血沿着手腕流上剑身,再落入黄土间。
眼前叛军首领嘴角扬起,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谢檀脸上,再仰面直直地倒下地。
谢檀也敢浑身没了力,脚下软了软,就已单膝跪地,捂住手臂上一道刺目血痕,咬牙叱骂了几句,蒋策就已一脸尘灰地跑了过来,扶住谢檀:“去处理一下伤口。”
一战告捷,但仍旧死伤无数,谢檀回头望过那一片尸殍遍野,勉力直了直身子,对蒋策道:“若是无战事,该多好。”
“纵使天下太平,也难免有战事,”蒋策替谢檀裹着伤,“倒是将军你看不得死伤,当初就不该再回南平……”又想了想,“如今夫人既然有孕在身,不如回汴京后,你便去与皇上说吧。皇上就算再放不下夫人,总不得这情况下还是念念不忘。而那公主……既然只是下旨赐婚而未行大婚之礼,算不得嫁娶,你也别心存愧疚。”
“我并未对公主心存愧疚,只是觉得对不起阿晴,”谢檀垂眼道,“要不是公主非要嫁给我,阿晴也不会被她记恨上,险些被害了性命,还有孩子……”
“孩子命大,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蒋策说着,站起身来,遥远着一片狼烟浓雾间有了隐约的马车轮廓,笑了起来,“喏,你孩子他娘来了。”
大军又再择地重建了营地,篝火燃起,众人饮酒欢呼大胜。
谢檀沐浴完毕回了营帐,看见百里春晴坐在榻边借着火光,替自己缝补着一件素衣,嘴角弯了弯,靠了过去:“夫人真贤惠,谢某有福。”
百里春晴未语,只闻到一股熟悉的皂角和黄沙的味道,心中安宁。
“只是听说夫人从前完全不会女红,倒是嫁给我之后委屈了不少,竟然学会了这种活儿……”谢檀说着,又有些心酸,搂过百里春晴,“明日我们便回汴京,你好好养着身子,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
“没事,”百里春晴抬头,“夫君不是说今后卸任,便要与我去那摩诃小镇吗,那时候没了下人,还有孩子,不得还做此事?”
谢檀挠挠耳旁发丝:“希望是女孩,把这些事就交给她做,不能让她娘受委屈了……”
百里春晴笑出声来:“还真是亲爹呢!”
“要不我也学学?”谢檀拿过针线和衣衫,咬紧了唇,双手颤抖着试图去戳那布料,发觉自己完全下不了手,哆哆嗦嗦了半天,只得作罢。
“原来也有宣容公子做不了的事啊,”百里春晴又接过东西,才想起所见那两个契丹人,只得拉住谢檀,把偷听到的话一一向谢檀说了一遍,而谢檀眉目越沉越深,只道:“起初耶律步烟道她与耶律兴德都不愿与南平为敌,看这样子,耶律兴德即位之后,还是称霸天下的心,此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无能之辈,如今想来,他才是心机深沉,先将耶律步烟推出去与耶律文睿抗衡,避免他自己正面储君之争,再从中渔利……”
“若是真会有此冲突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卸任,还会像如今这样,亲自领兵上前线?”百里春晴抓紧了谢檀的手,眼中隐隐有泪。
“我……我……若未卸任的话,便是有职责在身,但我一定会保全性命的。”谢檀沉沉道。
☆、第一百章 外戚
凄凄哀哀的哭泣声从延和殿中传出,子贤出殿门,嘱门外的宫人走远了一些,又叹了口气,复回到殿内,躲在梨花木屏风后面,偷偷抬眼,看着肖汝宁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跪在肖衍跟前,要肖衍主持公道。
而肖衍手握着皇城司的密报,眉头蹙紧,突而甚是大怒,将密报狠狠地一把摔在肖汝宁跟前,大骂道:“你若是害死了她,你信不信朕会将你千刀万剐!”
“这不能怪我,全是百里春晴自作自受的!”肖汝宁更放声大哭,又诉道,“皇兄你不知道百里春晴成日在府内缠着大人不放,不让大人到我房间睡觉,更是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夜夜云雨巫山,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
“住嘴!”肖衍勃然。
肖汝宁吓得急忙闭了嘴。
而肖汝宁所言,却是如针扎入心底,肖衍觉得浑身都生了疼,额角跳得厉害,更有一分恨从中出,捏紧了拳头,指骨兀白,一怒之下,将桌上物件一应摔到地上。
肖汝宁从未见肖衍如此,急往后退,而肖衍更是铁青了脸,一步步走向肖汝宁:“虽然朕下旨赐婚,但并未行大婚之礼,你如此便擅自搬到谢檀那处,可是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我……”肖汝宁结舌。
“明日就给朕回宫来!”
“皇兄……”
“滚出去!”肖衍怒目。
肖汝宁爬起身来,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就逃命似地出了殿。
肖衍更觉苦痛难捱,更不敢去多想方才肖汝宁所说的话,转身一拳锤在桌上,手上一阵裂骨的剧痛让人反复清醒了不少。
子贤急忙冲了进来,见状,刚想出门去请太医,却被肖衍一把拉住:“子贤,朕不想再忍了,就让她恨朕罢了……朕要谢檀出妇……一定要让他出妇……”
“皇上……”
子贤自觉肖衍已是有些魔怔,正想相劝,突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就再听见张秀哭天抢地的声音入耳。
一宫人想劝阻张秀,被张秀一把踢到在墙边,而后双膝跪下身来:“皇上为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啊!”
“怎……怎么?”肖衍顿觉大事不好。
“娘娘她……”张秀一口气哽咽在喉,再也说不下去,早已是老泪纵横。
而那被张秀踢倒的宫人急忙双膝爬上前来,匐在地面,浑身颤抖地解释道:“皇上,皇后娘娘她的尸首……在花园内一处深井中找到了……”
“尸首……”肖衍脑中一懵,尽是空白,恍然不知所措起来,一屁股跌坐在了椅上,半晌不出了气。
“这几日众人都在皇城内外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一直无果,结果今晨有宫人去花园深井处汲水时,才发现娘娘竟然在井中,尸首都已肿胀发白,看来是薨逝好几日了,”宫人忙不迭地解释着,“皇城司之处也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