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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称花朝节那日,娘娘说自己想静静,就嘱退了身旁宫女而自行步入了花园中,后来就没有再从花园出来,那日暮后唯有一人离开了花园……”

    “谁?”肖衍感到脸面坚硬。

    “夏侯公!”张秀咬牙,硬生生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肖衍又感脑部似受了重击,想起此前夏侯公曾对自己说起张其乐将在花朝节之时身首异处之言,顿时浑身冷汗直冒。

    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整个心思都在百里春晴身上,根本未对夏侯公此言多有想法和处理,虽也知晓夏侯公乃是肖佑的人,也只是嘱人暗中盯着他,并未有对他下任何手段,没想到是因自己的一时失察,竟然害得张其乐就如此死于了夏侯公之手,而如今夏侯公此人,恐怕是早已去向肖佑邀功去了。

    想来整个南平天下,或将因自己而倾覆。

    自己从前只知风花雪月,相比肖仪而言,确无治国之才,纵使登基之后的这段日子一直勤勤恳恳,但有些事情终是无力回天,眼前南方动荡,北方契丹耶律兴德依旧蠢蠢欲动,前朝一片混乱,就连后宫之处也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还未来得及开口下旨意,张秀又已抢先一步道:“皇上,请皇上一定要为皇后娘娘报仇,否则这天下之间,百姓定会以为皇上连自己妻子都无法护住,是个无能之辈,将来起事的恐怕就不止南方一家藩镇了!”

    说着,深埋下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面,每一声都撞击得心神不宁,万般无措。

    而张秀痛惜爱女,长涕不止,更令肖衍乱了分寸,急忙俯身去扶住张秀:“爱卿快起来,皇后之事,朕一定会给您个说法,就算是率军攻入琼州,也一定会活捉夏侯公回来,让您亲自惩处。”

    张秀擦着眼泪,缓缓起身,又道:“臣也知皇上每日国事繁忙,分不了身,如今谢大人领军南下,皇城守卫群龙无主,而皇城司擅刺探,不如便暂由老臣接管统领一任,让老臣亲自去抓夏侯公,来……来为其乐报仇啊……”

    “这……”肖衍知有不妥,迟疑了一瞬。

    张秀又猛地跪下身来,匍在地面:“皇上,老臣不过是想为娘娘讨回一个公道,若是连这小事您都不允,那老臣……老臣就求皇上赐一死,臣就去陪其乐了!皇上!皇上啊!”

    “好好,朕允了,允了……”肖衍被吵得烦躁,挥挥手便应允了。

    张秀大喜,又磕头下身,声音凄凉地恳求道:“皇上,请皇上多去看看千暮公主吧,她尚年幼,如今失了生母,还请皇上多关照她啊!”

    天气清朗,云淡风轻,花园中传来了笑声,几个宫女和乳母正围着肖千暮逗乐,肖千暮咿呀咿呀欢快的声音,全然是无任何丧母之痛。

    “千暮公主真可爱啊,晃眼都已经半岁了,”乳母笑吟吟地对旁侧几人道,“如今就长得那么好看了,将来定然是汴梁第一美人!”

    肖千暮伸出手,拽住了乳母的衣襟,又露出灿烂的笑。

    肖衍站在远处,望着这一派温馨之景,心口不禁被歉疚扯得有些痛。肖千暮稚嫩无辜的小脸落入眼中,更让自己瞬时感到了心疼,可那孩子来得非自己所愿,论起感情,甚至不及曾与百里春晴失去的那一个,但再念及纵使自己不愿相认,骨肉牵连始终仍在,觉得于心不安。

    “皇上,您去抱抱公主吧。”子贤觉出肖衍的一丝复杂情绪,轻声劝道。

    肖衍上前一步,却又再迟疑了下来,对子贤低声道:“我不知如何面对她,皇后离世,我罪责难当,毕竟夏侯公是我带进宫来的,而得知他的身份之后,也是我未及时处置……”

    “既是觉得罪责难当,那今后便多与公主亲近吧,也许皇后在天有灵,会原谅这一切的,”子贤好声道,“毕竟您是她的父亲,是她的亲人啊。”

    肖衍又大口喘息了一下,才慢慢走近了肖千暮。

    众宫人一见肖衍,急忙跪下,肖千暮受了一惊,吓得突然大哭起来,死死地拽住了乳母。

    乳母急忙好声哄着肖千暮,又心有戚戚地对肖衍道:“皇上,公主近日开始有些认生,您政事繁忙,公主见您见得少,还望皇上切勿见怪。”

    “无妨,”肖衍嘱众人起身,又伸手向了肖千暮,“来,让父皇抱抱。”

    肖千暮依旧大哭不止。

    乳母急得满头大汗,又不停地对肖衍赔着笑,僵持了好一阵子,肖千暮终于不再啼哭,小脸涨得通红,肖衍才得以抱入怀里。

    而肖千暮在肖衍怀中扭扭捏捏了一阵子,终于安心地向着肖衍露出了笑容。

    肖衍心头软下,捏了捏肖千暮的小脸,肖千暮“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含糊不清地想唤着话。

    乳母在旁惊喜地叫道:“公主这是想开口说话了呀!可真是聪慧得紧,像皇上,像皇上啊!”

    子贤也笑了笑:“听先帝曾说皇上当年开口说话也早,的确是像极了皇上啊!”

    “像朕吗?”肖衍眼睛弯了弯,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却忽然又想起了百里春晴那夜留在床褥上的血迹和那落下的小小血块,不由又喃喃自语了一声:“若是那孩子还在,该多好啊……”

    子贤知肖衍又再想起了百里春晴,急忙使了个眼色,让乳母将肖千暮抱了回去,再对肖衍道:“皇上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肖衍颔首,与子贤一道往回走去,途过曾与百里春晴相识那处,缓下了脚步,沉着眸子靠近,定睛便见不远处的地面上仍留有的淡淡血迹。

    “皇上,别看了!”子贤忙拦在肖衍跟前。

    “皇后就是在此处被夏侯公害的?”肖衍推开子贤,又靠近了血迹几步。

    “是,皇城司说,那夜皇后应当是独自在这里待着,所以才不小心遇见了夏侯公,”子贤说着,又指向不远处的深井,“然后被夏侯公扔入了那井之中。”

    子贤浅淡几句话已令肖衍觉得心惊肉跳,想来张其乐嫁给自己,自己一直对她冷言冷语不亲不近,更是从一开始便是自己利用了她,如今人已逝,仔细想来也实属不该。

    “子贤,朕对皇后,是不是太差了?”心中的愧疚又浓烈升起。

    而子贤还未开口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肖汝宁忿忿不已的声音:“皇兄如今是对皇后有歉疚之情吗?”

    肖衍转头,看见肖汝宁发髻有些乱,大约是哭过了的原因,双眼还是通红,但一想起肖汝宁将百里春晴推下水之事,便气不打一处来,狠下声音道:“搬回来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给朕待在宫里,哪里都不准去!谢檀那边你就别再给朕打主意了!”

    “皇兄只知道罚我,那你可知是谁让我将百里春晴推下水的?”肖汝宁咬牙,在肖衍渐渐变得暗淡冰凉的目光中开了口,“没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