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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百里春晴忙从肖衍手中取过信,展开一字一句地读下,本是眉开眼笑时,目光往下,却突然凝滞了下来,瞬时双眼通红,抬头盯住肖衍,口中苦涩得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不是来报说是胜战吗?”肖衍又拿过信件,佯作不解地也再读了一遍,脸色一变,瞥了子贤一眼便叱骂道,“怎么办事的!公主不见了那么久,怎都没人来跟朕禀报!”

    子贤忙跪地:“最近战事吃紧,前朝忙成一团,未能看紧公主,公主又从来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宫中姑姑实在管教不了,还请皇上恕罪啊!”

    百里春晴耳边听着肖衍和子贤的对话,万般滋味无从说起,更不想再去思考这其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低头不语,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脚下只感到无比酸软,也一时恍然不知所谓,眼前暗了一暗,忽而分不清方向,双手死死地扶住廊道立柱,咬紧了牙。

    “我与肖衍一样,绝不会心仪旁人,更不会做伤夫人心的事,还希望夫人能放心大胆地要求我决不可有妾室,如此,好吗?”

    “若我俩中唯有一人能全身而退,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夫人平安……”

    “阿晴,若我害怕别人指指点点,从一开始便不会娶你,若我觉得你不够好,那我也不会为你倾心那么多年……”

    “我有你便够了,有没有孩子并无关紧要。”

    ……

    亦记得叶淳诚恳而认真所言的那句:“他甚爱夫人,夫人记住这点便可。”

    百里春晴硬撑住沉重的身子步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木施上还挂着谢檀的衣衫,屋内各式双人物件,那重新缝合在一起的手帕,一针一线,无比刺眼。

    而身后传来脚步声,百里春晴回头勉力一笑,见到肖衍眉目间担忧无比,堪堪立于眼前,心底泛出苦涩,喃喃对肖衍道:“他也曾对我说,说他绝不会喜欢别人的,也不会让我伤心,可……”

    “阿晴……”肖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眼前的人儿已经重重地倒入了怀里。

    肖衍顿时大惊失色,嘶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对子贤叫道:“快找人来!快——”

    将军府内众人手忙脚乱地进进出出,肖衍守在百里春晴身旁,紧紧捏住她的手,对前来问脉的太医怒道:“必须要保得她平安,否则朕让你整个太医院来陪葬!”

    太医抖抖索索地施针,满头大汗:“夫人还未到生产之时,如今心绪不定,只怕是一尸三命啊!”

    “一尸三命?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拿了你的命!”肖衍大怒,对旁侧人道,“把这满嘴胡诌的太医给朕拖出去砍了!”

    太医凄凄哀哀的求饶声仍响彻房内,周围人全都眉目深沉地低着头,不敢与肖衍言语。

    太医院只得又重换了一名太医前来诊治,新来的太医不敢乱说话,只一直沉着眼,肖衍顿了半晌,不知境况究竟如何,只得先行问道:“究竟如何!”

    太医磕下头:“夫人心绪不稳,尤是生无可恋,得有人来稳定她的情绪……皇上您看……”

    “稳定情绪?是要谢檀来吗?”肖衍抬起眉角,复看向百里春晴一脸煞白的面庞,也听她口中喃喃一声低低地唤了谢檀的名字,心中妒恨如烈火升起,搅裹着心神不宁,再咬牙问向那太医:“太医院就没人能治?朕养着你们这群庸医做什么!”

    “夫人昏厥并非身子不妥,而是失了心神的缘故,俗话说心病需心药医,”太医小心地说道,“若是有人能来稳下夫人的情绪,让夫人见此刻最想之人……”

    “休想!”肖衍硬生生地打断。

    太医沉默不语,不敢再言,只得多找来几人会诊,整个屋内气氛尽如霜雪冰冻。

    一炷香后,见百里春晴已稍事稳定,太医长吁了一口气,又颇有些为难地对肖衍道:“皇上,夫人此时虽也无大碍,但如今已近临产,若是她自己仍是心绪凌乱的话,到生产时恐怕才是大劫,到那时候恐怕真的是回天无力了啊……”

    另一太医也急劝道:“皇上珍惜夫人,还请三思啊!”

    肖衍心烦不已,挥手让众人皆出了屋子,又回到床榻旁坐下,指尖拂过百里春晴的发丝,替她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听她又仍是迷迷糊糊地唤着谢檀的名字,恨意掐入心头,淌出血来。

    子贤埋着头,悄然靠了过来,凑近肖衍耳边轻道:“皇上,夫人这般模样也不是个事啊,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可要如何是好……”

    “连你也要来劝朕吗?朕好不容易将谢檀打发出去,还让公主也跟着去了,你……”

    “皇上您想啊,叶大人和蒋大人一直试图给谢大人送信,而谢大人也一直并不知皇城中究竟是何情况,要是他知晓如今夫人命垂一线,以他对夫人的感情,恐怕就算是违抗您的旨意,拼死也会赶回来的……”子贤循循善诱。

    肖衍握紧了百里春晴的手,眼角抽动了一下。

    “而到那时候,只要夫人平安无事了,谢大人便没什么用了,”子贤道,“他抗旨不遵,将南平天下置于不顾,以此为由赐死他,就连夫人也不敢多言什么,更怪罪不得皇上。毕竟江山社稷在上,谢大人弃军而逃,连他自己都知道,那是罪无可赦的重罪……”

    门外一人手中捧了一碗汤药,突然停了脚步,而后悄然转身离开。

    锦文小心翼翼地将诸事向太后述来,太后垂着双眸静听,又唤过戚德业来:“皇后过世之后,张秀那边如何了?”

    “宰相失女,悲痛不已,如今已按与太后所说的,将禁军权牢牢握紧了,就连兵部尚书季邈那边,权势也已被架空,”戚德业道,“如今张大人就全听命于您了,待到六部皆收入囊中,太后即可垂帘。”

    “很好。”太后缓缓站起身来,锦文急忙扶住。

    窗外已有秋色,渐次寒风起,吹落一地枯黄。

    太后眯着双眼,抬头看着悬在半空的暖日,心中起伏不平。

    如今张其乐溘然,谢檀又被肖衍指去了南方抵抗藩镇起军,肖衍便肆无忌惮地想要再将百里春晴收到身边,甚至不顾百里春晴腹中已有了谢檀的孩子,成日只知往将军府跑,不上朝,不批折子,对一切事务都撂手不干,为感情之事而渐将权势放弃,前朝后宫对此议论纷纷,非议极大。

    如今百里春晴便是那红颜祸水,魅惑君主,致使天下陷于危难。

    但肖氏天下不能亡,更不能让南方藩镇和肖佑等人钻了空子,否则自己身为太后,也将落得人头不保的后果。

    曾经以为将肖衍扶上位便可,如今看来,唯有将天下掌控于自己一手间,才能保得一世平安。

    至于肖衍,如今他想要如何与百里春晴纠葛都无关紧要,吃穿用度由他挥霍,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