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出门前,褚浔又特意用漱口水漱了两次口。确保不会被人察觉出酒气。先前傅惊辰似是察觉出他好酒,几次在短信中,有意无意提醒他要适度。他有把握不至再染上酒瘾。更不愿傅惊辰再对自己放心不下。无关紧要的小癖好而已,还是尽量瞒过傅惊辰为好。
这日交通还算顺畅。褚浔赶到医院,傅惊辰刚刚洗完澡。见他如约带了小馄饨来,傅惊辰的眼睛笑作微弯的月牙。
那样冷淡的人,这几日却总是对褚浔笑。面上终年覆盖的寒冰,都似消融了几分。
褚浔眼望着他,眼睛一时便舍不得移开。看他夹起小馄饨,小口小口地吃进口里。随着将食物吞咽下喉咙,面庞便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愉悦。如此生动的神情,让褚浔觉得傅惊辰格外俊美。
褚浔看得入神,似都不愿眨一眨眼。
那眼神如有实质。傅惊辰不由失笑,放下筷子转头问褚浔:“怎么了?我的脸上,可是长出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褚浔恍然收回神智,愣愣摇一摇头。又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低下头去。
傅惊辰缓缓收起笑容,道:“容容是看到了网上那些传言?”
那日两人被歹徒围攻。有路人认出褚浔,拍了照片传上网。因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起初并未大范围引起网友注意。昨天似有人着意引导,舆论顷刻天翻地覆,一致声讨褚浔行为不端。看那阵仗,连褚浔许多前的旧事,怕都要被翻个底朝天。
自傅惊辰入院,褚浔便再无心顾及其他。网上为他吵得腥风血雨,他这当事人,却未听到一丝风声。
现在傅惊辰提起来。褚浔呆呆地,也只看着傅惊辰的眼睛,随口应一声。
傅惊辰轻轻叹息,握住褚浔的手,“不用担心。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余怀远会亲自跟进。现在情势也已得到控制,最多再过一日,舆论风向便能翻转。”
褚浔哪里会在乎这些。他只觉傅惊辰的掌心温暖细软,轻轻包裹自己的手背,便似将他整颗心,沉浸在暖意融融的温泉里——这样的情形,以后再不会有了。
褚浔垂下眼睛,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再贪恋一份傅惊辰的温柔。
医生预计傅惊辰两周后出院。这两周,褚浔尽心尽责,每天按时送早餐,之后整整一个上午,他都会陪在傅惊辰身边。两个人或是在病房聊天、读报,或是去花园遛弯。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平淡相处,却觉格外融洽。
将要出院的前一天。两人在花园与病友下棋。临近中午,褚浔方记起下午还有辅导课,匆匆放下棋子告辞。
傅惊辰送他到医院门口,站定了微笑说:“明天晚上我请客。这段时间,容容实在辛苦了。”
褚浔也对傅惊辰笑,摇头说:“不辛苦。”顿了顿,又加一句,“应该的。”
傅惊辰听了,眼睛轻微张大。他似已按捺不住情绪,上前一步,伸手揽过褚浔脊背:“小傻瓜……”
褚浔专注望着他,唇边笑容缓缓放大,“小辰哥……”他低下声音,轻轻地回应。
第二天傍晚,傅惊辰开车接褚浔去一家法国餐厅。脱去病号服,傅惊辰穿一件黑色真丝衬衫。领口纽扣敞开,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褚浔坐在对面,一双眼睛黏在傅惊辰身上,似要将他每一道线条、每一根发丝,都用眼睛描绘进心底。
傅惊辰实在觉得好笑,勾一下褚浔的鼻梁,笑问:“又在看……容容,你到底怎么了?”
褚浔直视傅惊辰的眼睛,认真回他:“没怎么。只是觉得,小辰哥太好看了。”
傅惊辰难得被逼迫到害羞。微微侧过面孔,干咳一声。耳根处染上轻浅的粉色。
晚饭过后,去江边剧场看国外马戏团的表演。之后仍不尽兴,又去影院看电影。等电影散场,时间已将近午夜。褚浔与傅惊辰手牵手,一人拎一罐碳酸汽水,沿着江水漫步行走。
城市的夜空,已经鲜少能够看到星星。幸好还有霓虹倒映在江水中,仿佛也是一道璀璨银河。夜风自远传吹拂而来,又毫不怜惜将一江星空摇碎。
饱含水汽的江风掠过皮肤。傅惊辰的手掌变得有些凉。褚浔停住脚步,脱下外套披在傅惊辰肩头。
傅惊辰哑然失笑,“容容,你这是……”
眼前俊美如画的青年,一向是习惯被人呵护的。一别经年,等再次相逢,青年已完全长大成人,成熟到可以照顾别人,可以被别人依靠。而这些成长,他统统都未能陪伴青年一一走过。
傅惊辰心中感概,半是愧疚半是疼惜,抬手要将外套还回去,“我不冷的。容容自己穿好……”
“不要动。”褚浔按住傅惊辰手背,拉一拉外套前襟,将他裹得更紧一些,“小辰哥刚出院。身体还弱着。当心着凉。”
傅惊辰想一想,将外套敞开,把褚浔拉进自己怀里,“那就这样吧。”
褚浔愣了片瞬。感到傅惊辰环抱过他腰身。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衣料,丝丝缕缕熨贴自己的身体。心口忽然软成一团棉絮。褚浔低低“嗯”了一声,放松身体,脸孔埋在傅惊辰颈窝。双臂也抬起来,紧紧回抱傅惊辰。
空荡了许久的胸腔,一瞬间被充盈填满。
仿若至爱的珍宝失而复得。傅惊辰眼眶微涩,嘴唇贴在褚浔发顶,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褚浔并不回应,只是双臂收得愈来愈紧。
江岸边的巨型时钟敲响十二点。
褚浔似被拨动机关,慢慢自傅惊辰怀中抬起头。那双瞳仁浓黑的眼睛,异常专注凝视面前的人。
“小辰哥……”他抬起一只手,犹豫再三,终是允许自己放纵一把,轻轻抚一下傅惊辰的面颊,“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用功读书、努力演戏。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尽量少吸烟、少喝酒……我一定会过的很好。你真的不必再担心我……”
这一番话,傅惊辰起先还听得欣慰。到得后面,却隐隐心惊。他忍不住出声,“容容!”
褚浔突然放开傅惊辰,脚下后撤一步,眼望着他,微笑道:“小辰哥,今晚以后,以后……”他声音无法地轻微颤抖。喉间数次哽咽。紧握住双拳,才勉强讲下去,“以后我们,都暂时不要见面了吧。”
傅惊辰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他急忙向褚浔跨过去。却只将褚浔逼得退开更远。
“容容……我不过去。你也不要再走。更不要再讲这些气话。好不好?”傅惊辰只得停下来,柔声恳求。
褚浔摇头,强忍鼻腔间的酸涩:“我没有讲气话……我只是清清楚楚意识到,我们,我跟你……真的不能再见面……”
傅惊辰双眉紧缩,面上的焦急显露无疑,“为什么?”
褚浔闭紧嘴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