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关楼传出来了“合资”的消息,说“合资”后的赵厂长便是副董事长,但也是第一副董事长。
“那为啥不做个董事长?”自己的厂长一“懂事”就挂个“副”,没学问的人自然是理解不了,不懂什么资金的投入比例,不懂什么市场的经营模式,只想着“正”的可比“副”的大,觉着自己的厂长蛮委屈的。
不过又有消息说这“合资”后的工资很有可能大提高,就按人均来讲,应该不会低于五百元,那什么情形?五百元呀,一下子抵而今的两月还多。那这么看来,厂长做个第一副董事长也可以,至少工资也比而今多许多吧。
赵厂长出去了,大家都知道是去考察对方,可人家对方也要来考察我们。
时间紧迫,不打无准备之打仗,厂长还没陪同着对方的考察人员来到而厂子里的一切准备工作是马不停蹄地展开。下来一位领导就急慌慌地催促,“这可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旮旯角落的都不许放过!影响了‘合资’的大事,关系着我厂的前途!”
再来几回仍是不放心,这旧厂不比大闺女,真是不好打扮。连机关的领导也少不得是各自去坐镇一方,拿着铁锨带人去铲水渠里的污泥,疏通渠道;厕所茅坑去喷灭菌药,消灭死角,消除不文明的味道。
领导都如此,工人就似转开了的陀螺,半块儿饼子还未下肚就开始会战,首先是集中时间完成生产任务,之后,擦的,抹的,洗的,冲的,挪的,维修这儿白成琨会抢活儿,接根长水管子冲砖地,搞的被孙师傅很骂了几句,冲水不长眼,让孙师傅是齐腰下浇个透,害的他裹身湿衣服却不幸被领导看见,还以为他不幸掉进了水池子,提醒他注意安全,说他可是老师傅了,怎么到比年轻人还忙乱?
邵玉萍是擦桌子,擦条椅,不光擦外面,缝隙及木头腿都要擦,得做到纤尘不染。石副厂长是专门监督维修工段,他的大眼睛一鼓专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伸指头一手的灰,”“石副”抹一下椅子下面,果然的,椅子下,桌子下,邵玉萍便承包了桌椅板凳。
白成琨冲水,安琰茹扫水,让安师傅天天搞的两脚湿,也搞的她来了脾气,安师傅的体质凉,这几天是一天要去厕所好几趟,倒似乎厕所是她的专用,多买手纸也就罢了,可又有给厕所添臭之嫌,助长了厕所的臭气,破坏了全厂的面貌,尽管领导到没说可白师傅的嘴就不短,虽说是玩笑话,可也气的安师傅是蹲去椅子上发牢骚,“考察的人再不来,干脆我们养鱼算了!”
人家那么轻易来?人家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大资本家!让资本家的钱从口袋里出来不是件轻易的事情,可前景的光明总是给人力量,真是扎扎实实大干了成十天,果然是地上无纤尘,到处无死角。各单位又组织学习一些临机发挥的语言,得说文明话,别让人家问到个什么却惹成了笑话,搞的牛头马尾的乱答。
现在时兴女招待员,所以,就备几名女工做个人手用,让每人都穿白衬衣蓝裤子,工人不兴穿什么旗袍花裙子,但也要整齐明快地出现在大老板的面前,这也是一道风景。
盼着星星盼着月亮,可算盼来了对方的人,再不来说不定又要大搞卫生,心里都带着怯了。
没想到来了一位大美女,人家大美女是大老板的前站,也是,大家也觉着咱这山里的厂子能招来一位大美女,这也说明了人家大老板的重视。
大美女将赵厂长比成了“土疙瘩”,将季明珺比成了“山里红”。
“人家这咋长的?人家那咋画的?”大美女好似牡丹大美女好似水仙,大美女咋那么美呢?而且还美的带香风,而且那香风会熏开人的心智哩,看来是得下这大力气地迎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