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送走碧秋后,屋里格外的岑寂,他的思绪游游走走,思虑掂量。
“少爷,奴才回来了,明早要不要奴才去荆王府通报下,好让荆王妃有所提放,或改个时辰。”阿长,轻声询问。
晟睿摆了摆手,“不妥,一来消息不能全然确定是真的,二来,如若是真的,那势必是荆王府里有内鬼,要致王妃死地。不好打草惊蛇。”
“少爷,那如何是好?”阿长不解。
晟睿沉默了会儿,“远处一路跟着,见机行事。”烛火下,他的身影映在粉白的墙上影影绰绰。
冬日白昼来的晚,天未明,玦语就起身上了马车往白马寺,因着身上的伤,马车行不快,所以先淑妃一步,马夫格外的小心谨慎,一路上倒也安安稳稳。
“巧玉,王爷去了多久了?”玦语撩起帘幕,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欣赏着沿路的景色,远山如黛,阡陌纵横。
“三四日了。”巧玉回道。
“好久。”玦语叹道,耳边悠悠地渡来寺庙的钟声。
祈福仪式过后,张贵妃与玦语围坐一桌,食斋饭,吃的极安静,淑妃很贴心地给贵妃夹菜,巧玉扯了扯玦语的衣襟,提醒主子也该学学,玦语抬眼望了望,又低下头专心吃菜。性子这回事,不是学就能学得来的。
回去的当下,张贵妃把淑妃唤到跟前,细条慢理道,“不嫉不妒,确是女子的好德行,但也得花点心思讨夫君欢心,你说呢?”
淑妃忙作揖,“母后,所言极是。”该有的礼节一点不少。
半途中,前方的侍卫忽见不远处不知哪里来的山石挡路,立马禀人通报贵妃,旋即,调集后面的侍卫赶到贵妃御驾前,搬走山石,以防有患。
“老大,侍卫果然都往第一辆马车那去了。”小罗罗禀告隐匿在树林中的马老大。
“兄弟们上。”随着马老大一声令下,一群马贼模样的凶徒手操马刀从路旁的树林中鱼贯而出,往远远落在后头的玦语处跑去。
马老大脑海里响着昨日蒙面女子的话,“记着,行事的时候,就喊报仇,哪怕失手,只要死咬着是弄错了人,也有一线生机。”,跑到马车前,就大喊,“弟弟,我来帮你报仇了。”
马车见这刀光剑影的架势,骇然尖叫,“有马贼啊。”随后便是一声惨叫,马刀落在了他的血肉之躯上。眼见余下的两名侍卫寡不敌众,马老大扬眉冷笑,这百两黄金已然是囊中之物,直直往车里的玦语奔去,不想却听到身后,一声令下,“护王妃周全。”,以及五六个侍卫齐齐地从腰畔拔剑的声响。
绯色的刀光剑影在眼前掠过,马老大顾不得那么多,跳上马车掀起帘子,往两个女子砍去,两人都因恐怖吓的呆在原地,根本没办法挪动身体。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光如闪电般挡住了马老大的马刀,“巧玉,带王妃走。”
神志胡乱的巧玉这才醒过来,拉着玦语下车逃遁,地上死尸横躺,小厮,马贼,侍卫,根本看不清。“救命啊,救······”就在玦语眼前,一小厮被马刀疯狂的乱砍,冰冷如水的东西滴落在她脸上,她用手抚上脸擦去,沉下眼,殷红殷红地,竟是血,真真切切地血,玦语顿时腿脚无力跌落在地,满脸恐惧交加的神色。
“小姐,快起来,快起来。”巧玉使命地想拉起玦语,却怎么都拉她不动,周遭一片刀剑之声,充斥着浓浓地血腥味,直让人作呕。小罗罗瞥到左边两个女子,转身向她们走去,散着暴戾之气,眼里布满了血般的红。
晟睿瞥见有一身影举着刀往玦语那走,顿了一下,收了剑,迅速回身,自己身后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他凌厉的剑在玦语眼前翩然而过,玦语的双手紧紧抓着他身后的衣衫,随着他左闪右避。他颀长的身子像堵厚实而不可破的墙,护着她纤弱的身躯,还不忘大喊,“活捉头目,势必要找出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
“买凶杀人?”玦语陡然一震,凌空大喊,“不要打了,我出双倍银两。”
话一落,原本兵刃交接的野外,一片静默,刹那间恢复了平静,静到能嗅到夹着血腥味的空气,感觉到拂面而来的寒风,所有人宛似一下子都绝了气,了无声响。
“巧玉,快去把随身银两都拿来。”玦语怯怯地从晟睿身后走出。马贼们的刀悬停在空中贪婪地望向她,四下的侍卫们也都对荆王妃的智慧投来赞许的目光。
巧玉站在原地,似被冻僵了般,众人的衣衫在风中凌乱,“小姐”,巧玉想说什么,却踟踟蹰蹰。
“愣在那干嘛,快去拿呀。”玦语见她磨磨蹭蹭的,急得嚷嚷。
巧玉微微低下头,轻声回道,“今日想着是烧香祈福,没带银两。”许是太过寂静,“没带银两”四个字宛如在空谷中的声音,不断在空气中回荡。“没带银两,没带银两······”
瞬间,侍卫马贼两两相望,准备开打,“慢着。”玦语甩手又喊,扯了扯晟睿的衣裳,“张将军,银两你先帮我垫着,回头我再给你。”
大家又齐刷刷望向张晟睿,那殷切的目光,让晟睿喉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玦语见晟睿此般不干脆的模样,“回去,银两我定会还于你的。”随后,又对着众人,“你们诸位都可以作证。”
侍卫们纷纷点头,“老子也可以作证”,一小罗罗也激动地喊道,旋即遭来马老大的一计重殴,“你作个屁证。”痛得抱着头“噢,噢”的惨叫。
“我是那种人吗?我哪里像是带钱的?”晟睿恼了,几乎就在同时,众人涣散的眼神又凝聚了起来,拼命的挥刀舞剑。
“一个将军怎么身上都不带点银两呢?”玦语小声嘀咕,落在晟睿耳里,却似是责问,想着自己为着她挡刀剑闪,大吼道,“我怎么知道马贼那么贪钱,那么没有职业操守?”
“老大,他们骂我们没有职业操守。”晟睿面前的罗罗吼道,此话一出,众罗罗忽然操守顿起,匪心凝聚,“那我们就证明给他们看,老子们是有操守的。”
望着像打了血的凶徒,玦语反驳道,“那你个将军剑术也不怎么样啊?”
“什么,你说我不行?”晟睿气得骇然从地上一跃,凌空回身瞬间把凶徒的头生生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