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取暖。
是啊,为什么我要喜欢男人?
又或者,为什么我要是个人?
做大树,流水,池塘边的风,或是一片在梦里落下的花瓣,都要比做人简单的多,偏偏这一世,无奈要做人。
第十节
三天后,叶子与方军结婚周年庆,我在梅妈妈家打牌,只送了礼物过去。
ck的永恒之水礼盒。
叶子说,这世上,只有你最懂我。
没办法,我知道你想要。
梅妈妈并未出院,但不影响他帮我组局。四个人,除了我,两个熟人,一个新鲜面孔。
小路和小航算是一对,又各有金主。
打牌时,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恨不得四只脚纠缠在一块儿。
你们这是要把我跟史蒂夫当空气?要不要这么过分?
史蒂夫就是我说的那个新鲜面孔,大约三十几岁,少话,偶尔张嘴,嘴角挂着稳重。
应该是结了婚的,猜测,绝不会问出口。
这样的牌局,大家只是闹闹,要当真,也是局散了,私下里勾搭。
我们一会儿要不要去看梅妈妈?虽说是个小手术,他平日里对我们毕竟照顾。
小路说。
梅妈妈那么有钱,身边怎么会缺人?我们去了,反而打扰。
我想跟小航说,梅妈妈是一个人进的手术室,这几日,出现在医院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索性算了。
牌打到一半,小路嚷着累,起身,倒在沙发上娇嗔,小航赶紧过去,帮小路捏脚。
都是漂亮的男孩,沙发上相亲相爱这一幕,若拍成电影,必定是唯美浪漫。
谁会想到,两个人各自回家,要伺候不同的高龄老伴,至于在床上,是叫着老公,又或是老婆,也是无从知晓了。
我走去阳台,点了一根烟,斯蒂夫跟了过来,看着窗外发呆。
你牌技很好,上半场一直在赢。
我说。
史蒂夫笑,新人,一开始总会赢一点,慢慢的,就要露出原型。
对了,你是哪里人,在北京做些什么?
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日常局面,随口问问,不让彼此尴尬。
我是梅峥的老乡,很小时候就认识了,后来,我去当了几年兵,再回家,才听说他来了北京。一直想来看看,家里有事儿拖着,最近才算处理得差不多,就来了。
梅峥,难道就是梅妈妈?
那史蒂夫岂不是梅妈妈的故乡情人?
从年龄上,真看不出这两人会是年少玩伴,不过这世间的事,怎么来怎么去,本来就是个无常。
这几天在医院,倒是没看过你。
获知史蒂夫的身份,再说话,又格外礼貌了些。
史蒂夫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帮我点上。
接下来,竟叹了口气。
他恨我,又怎么会给我机会关心他?他要我跟别人一样称他妈妈,要不然,就滚得远远的。是不是很好笑?听我说这些。
我没有笑,也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想这男人当过几年兵,身材一定很好,在部队里,有没有些赤裸的荒淫故事。
你们两个,快坐回来,要谈情,等局散了再说,上半场输了那么多,还等着下半场狠捞回来。
小路开始坐在牌桌前叫嚷。
奇怪了,喊累要休息的人是你,现在催催催的人也是你。
掐灭了烟,回到牌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查看手机,竟然有两条微信,都是方军发来,条,是我送的那款香水礼盒照片,第二条,是一段文字,萧晓,你送这个,可真讽刺。
第十一节
我该叫你什么?京巴?哈士奇?泰迪?还是拉布拉多?
我躺在床上,方军就坐在床边,一脸的不高兴。
干嘛?分明是你自己说的,再来我这儿,就变狗。大男人,说了就要认!
你别扯那些,这几个礼拜,你就没想我?
想你干嘛?除了你,我又不是没别人。
操!你们这种人,真乱!
竟然给我们这种人定了性,真奇怪,你这样出尔反尔,又算是哪种人?
不想与方军理论,你来就来,我也不拦着。反正你来我这儿,叶子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只是,床上的事儿,就别想了。
再继续下去,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叶子。
方军起身,去客厅冰箱拿了一罐啤酒。
好像已经成为习惯,干那事儿之前,先喝一点儿。
这样,就可以把过错都推到酒精的身上,傻子式的聪明。
我一会儿还有事儿,你要方便,送我一程。
开始穿衣服,不给方军任何机会。换了别人,稍微知趣,一定就这么算了,嘻嘻哈哈,免得彼此尴尬。
谁想,方军竟耍起了无赖,屁股一抬,整个人便上了床。
就一次,不然,我去跟叶子说咱俩的事儿。
竟是在威胁我,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伎俩?
说去,你看叶子会信。
就算不信我,总不会不信照片。
方军说完,脸上露出陌生的笑容。
卑鄙,什么时候竟拍了照?万一被叶子发现,跟捉奸在床又有何分别?
你把照片删了,叶子对你那么好,你也忍心!
萧晓,是你教我的,好女人就是用来伤害的。
我没说话,如往常一样,凑到方军身旁,慢慢解开他的裤子,方军的呻吟,就像一条虫子,刺穿我的耳膜,爬行,一直爬到我的舌尖,变成一团火。
真想一口吞了,这肮脏的器官,用牙尖撕咬,咬出鲜血来,让最后一滴血流净,同归于尽。
你吃了?
方军问。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的嘴里,还弥漫着腥气,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到洗手间吐了。
萧晓,我想跟叶子离婚了,这三年,过得真累。
方军的裤子还没有提上,瘫软的器官露在外面,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叶子总跟我说,要天长地久,她每说一次,我就害怕一次。我们才他妈几岁啊,凭什么现在就想天长地久?万一差了一年呢?万一差了一个月呢?万一只差了一天呢?
那前面这些,不都白费了吗?
我没勇气,承担不了天长地久这四个字,与其晚一些,不如早一些。
那个孩子,死掉的时候,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解脱!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混蛋,那可是我和叶子共同的孩子!
我从床头柜子上,扯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方军擦干身体。
你饿了吧?冰箱里有饺子,我去给你煮点儿。
方军愣在那儿,似乎在问,为何我一番哭诉,得到的只是你这样一句回应?
不然呢?方军这种没出息的男人,只会嘴上说说,才不会真的离婚,毕竟这世上,愿意拿钱养他的女人,除了叶子,也难找第二个。
第十二节
我对叶子说,你的钱,不要再给男人花,趁年轻,攒些积蓄,到老的那一天,也好有个依靠。
老了?我儿子可以养我。
特别自信,好像那孩子已经孕育完成,长高长大,活蹦乱跳在你面前。
先不说有没有生,为什么一定会是儿子?做人,如叶子这般莫名乐观,不知算不算运气。
萧晓,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我还是觉得你该领养孩子,有孩子,人生才完整。
叶子坐在我的床上,剪指甲。
她的脚很瘦,黑色的指甲油看上去很是性感。
搞不懂,为什么这么一具放浪时尚的肉体里面,会居住一颗那么老旧的灵魂。
说到攒钱,有方军在,哪那么容易,随便买一个镜头,十几万就没了,你说,我要拍多少杂志才能赚回来?
真想说,别跟我抱怨半句,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愿意。
说不出口,大概是太内疚。
上次跟你一起拍杂志那个男模,非常有样子,熟吗?
别想了,货真价实喜欢女人,休息空档,约我去厕所打炮,到底有没有那么饥渴?
你这个变态,换了我,肯定去。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模的脸,真叫一个清纯,想象不出他约人去厕所打炮时的表情,相信一定诱人。
我跟叶子倒在床上闲聊,一直聊到半夜,两个人都饿了,开车出去找饭。
团结湖,金鼎轩,凌晨两点仍灯火通明。
刚坐下来,叫了份蔬菜粥,余光竟瞄到一个熟悉身影,在我正对面六十度角,方军和一个男孩,聊得眉飞色舞。
叶子说,方军有拍摄工作,这两天都在海南。
可是,方军此刻就在她的背后。
若无其事,掏出手机,给方军发过去一条微信,我跟叶子在金鼎轩,快逃。
方军这孙子,大概被对面的男孩迷住,根本无暇去看手机。
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
叶子问我。
在等萝卜糕,饿死了,整个人都是晕的。
叶子噗哧笑了起来,完全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何必紧张?说不定,还能看一场好戏。
这样想,整个人安定下来,专心喝粥。
过一会儿,萝卜糕上来,叶子夹了一个给我,饿死鬼先吃,吃完了,至少胖两斤。
正要回嘴,反唇相讥,叶子却转过了头……
已经不记得,叶子看到方军那一刹那,真实的表情,只记得那一声吼,声嘶力竭。
为什么要骗我?!
一整层楼,鸦雀无声。
我看着叶子的背影,仓皇消失,就好像一只被射中的鸟,不肯就擒,拼力扇动着翅膀。
那一个耳光,是我甩出去的,落在方军的脸上,清脆响亮。
萧晓,你他妈的可真会扮演好人!
方军这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如果叶子不原谅我,我保证,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第十三节
好日子,怎么还有人觉得我们有资格过好日子?
从我们成为人那一刻开始,难道不就注定了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