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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声响,雁姬一甩袖子,“好了,今日我们府上事忙,就不留诸位了。你们看着府门,若有人胆敢乱闯,全捆起来送衙门去。”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温布哈家的人便顶不住了。这事本就是他们家没理,禁止殉葬的法令他们也知道。原先想的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可现在看来将军夫人好像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而且,弄个女人殉葬,他们又捞不着一点好处,还要得罪人,何必呢。

    等努达海回来的时候,将军府门前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诧异地看向雁姬,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披麻戴孝地在他家门前,多晦气啊。这雁姬是怎么办事的?这时候,他倒是嫌弃人家披麻戴孝了,可对上他那位月牙儿的时候,却一点不觉得忌讳。

    这人怎么是自己回来的?雁姬诧异地成大眼,旋即又垂下目光。对了,那个贱人应该是等在后门的。马上,她们就要见面了。天上的新月格格啊,您准备好了么……

    ☆、第009章 各表一枝

    然而让雁姬失望的是,他他拉s努达海竟然真是独身回来的,并没带着端亲王府的遗孤。是什么让事情起了变化呢?在老夫人、骥远、珞琳欢喜地围着努达海说话的时候,雁姬在默默地观察着他。还好,这男人一点都没变,就算月牙儿没跟来,可他还是每句话都要提起她。

    雁姬忽然有些迷茫,那个贱人若是不出现的话,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要告诉自己,前生的一切都还没发生,她还有机会挽回。也许,她这辈子能够挽回丈夫的情爱,挽回儿女的敬爱,挽回婆婆的慈爱,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再发生?

    呵,别傻了!一个被所有亲人背叛,伤得心都死了的女人,怎么还可能会天真地抱有那样的奢望。让这些人都去死,才是她应该做的。她要笑着,看到他们的结局。那一定会是十分悲惨,百般绝望,生不如死的结局。不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执念,才支撑着她回来的么?!

    重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人的命都只有一条,这是天道。想要罔顾天道而行,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雁姬的眼瞳黑而幽深,仿佛又看到了那血色阴森的炼狱——那个让她受尽折磨,险些灰飞烟灭的地方。现在,她挺过来了,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感觉,真好啊!

    “雁姬,你明日该去求见太后娘娘,一则是给娘娘请安,二则也去看看新月格格,看看她好不好,在宫里住得惯不惯,有没有人欺负她。把她孤身一人留在皇宫里,真是让我十分担心。她那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我真怕她受了委屈,也找不到人诉说。”

    努达海柔和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对新月的担忧。他的话让雁姬回神,她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嘴角,抬起眼冷冷地瞪着努达海,道:“将军慎言。皇宫里住着的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他他拉家有几个头够皇上砍的?”

    “况且,端亲王的遗孤是功臣之后,皇家怎么会怠慢了,任由他们被旁人欺负呢。你这是不信任皇上呢,还是不信任太后娘娘,抑或是不信任后宫主子们?那位格格只要是个谨慎守礼的,皇家只会给她尊荣,不会让她难堪的。难道,那位格格有些不知礼?”

    看着雁姬冷冰冰的样子,努达海觉得好陌生。雁姬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就算生气也只是娇嗔几句,却不改笑模样。而且,每次他出征回来,她都对他嘘寒问暖问个不停,有时候让他觉得挺啰嗦。可这次却不同,这还是雁姬今天回跟他说话。

    听了雁姬的话,努达海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但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也只是在家里说说,身边是他的妻母儿女,没有外人不虞被人听去。他以为雁姬在使性子,刚想笑着安抚时,竟然听见雁姬怀疑新月的品行,这怎么得了。雁姬说他可以,他却不能让雁姬如此揣测新月。

    “胡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就敢说新月不好。新月是个难得的好女子,纯真善良温柔孝顺,天生高贵却平易近人。她身世孤苦却不怨天尤人,反而坚强得让人敬佩,孤身护着幼弟逃难,保全了端亲王的血脉。这样的好女子,怎么可能不知礼。雁姬,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就失望了?那真是太遗憾了,更大的失望还在后头呢。雁姬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勉为其难地说:“也许吧。”说完,便不理会那个怒发冲冠的男人,转头询问管事中午的筵席准备得如何了。那老太太喜欢食肉,可得多为她准备一些花样才行呢。

    “哈哈,额娘难道是吃醋了?”珞琳此时还是很会看脸色的,觉得厅中的气氛太尴尬,便打哈哈地说道。她小跑到雁姬的身边,想要搂着她摇晃,口中还在说:“额娘放心吧,阿玛跟您这么多年恩爱,阿玛才不会有旁的心思呢。不过阿玛,我对那位新月格格也很好奇呢。”

    雁姬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臂,让珞琳扑了个空。珞琳却没在意,她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了新月格格的身上,又跑回努达海身边,“阿玛,新月格格真的那么特别么?能让阿玛您有这样高的评价,把我都不知道比到哪儿去了。哎呀,我真想见见她啊。”

    有了贴心小棉袄的解围,努达海的脸色好了起来。他拍拍珞琳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会的,会有机会的。这样,明天你跟你额娘一起进宫,不就能够见到了。你们的年纪相当,新月在宫中想必寂寞,你正好能去给她解解闷儿。你若能有这样一个朋友,阿玛就放心了。”

    “唉,珞琳就好办了,进宫就能见到。我就惨了,恐怕是见不到那么特别的格格了。”骥远一脸的遗憾,光是听听他阿玛的形容,骥远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新月格格了。可惜,他不能进出内宫。骥远仰天长叹一声,“唉,缘悭一面啊!”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看孙子那遗憾的样子,他他拉老太太不干了,大包大揽地说道:“那位格格总是要嫁人的,等明儿玛嬷进宫去相看相看。若真是个好的,等她出了孝,让你额娘去替你求回来便是了。到时候,你啊不光你能见到,连人都是你的了。”

    “额娘慎言。这样的话怎么能说,不是凭白污了新月的清誉。新月出身高贵,是皇上亲封的格格,哪是随意能够求娶的。骥远若想尚主还差得远呢,既无官职又无功绩,哪里配得上格格。”这话不是雁姬说的,说话的人是怒大海,满面怒容的努达海。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可这是儿子说的,她不能扫了儿子面子,只能忍了。哼,这若是雁姬说的,她早就甩媳妇脸子了。同时,老太太心里还较劲儿。不就是个格格么,她还非得促成这事不可了。反正雁姬跟太后同族,就让她豁出面子去求一回,总能办得成。

    被自己阿玛这样评价,骥远也挺不满意。他有没有那么差啊,怎么阿玛就是这样看他的?他自认也算勤奋,从小便跟着他阿玛习武,大小也算个高手。没官职、没功绩,那不过是他年纪小没机会罢了。若是让他有了机会,哼哼……

    他他拉府的主子们各有心思,中午的接风宴草草结束。此时,南三所里,克善也迎来了他在紫禁城的顿晚膳。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盘碟盅碗,足有三四十个吧,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倒不是馋的,而是吓得,这么奢侈,真的好么?

    “爷,可是不合胃口?”看他不动弹,管事太监杨得用凑过来,“因您还在孝期,皇上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素局的大师傅,轮番儿地给您上拿手菜。若是这些不合胃口,就让御膳房重做。”说着,看克善仍不吭声,便打算吩咐小太监往御膳房去。

    “不,这些就很好。”克善摆摆手拦下来。这么些菜还不满意,那是恃宠而骄的节奏啊,很容易失宠的。他其实就是疑惑,一个亲王世子,有这么高的份例么?克善故作天真地问道:“杨得用,皇宫里每个人都有这么多好吃的么?真好啊!”

    “看您说的,哪能呢。您的份例是完全比照皇子的,可不是谁都能比的。”小孩儿的皮囊还是很有欺骗性的,杨得用笑眯眯地回道:“还有这几样菜品是皇上和太后娘娘赏赐的,说句逾矩的话儿,就是皇上的几位皇子,也……”

    他的话虽然未尽,克善却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笑笑不语,在宫女的伺候下开始用膳。御膳房出来的,果然都是精品,可克善却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他说是功臣之后,其实什么情况乾隆跟太后一定是心知肚明的,那为什么……会有这样殊为寻常的荣宠呢?

    一顿饭吃完,桌上过半的菜都没动过,动过的也就是几筷子而已。克善指指那些没动过的,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你们几个也没用饭呢吧,若是不嫌弃都是素的,就把这些拿下去添菜吧。”他倒不是想邀买人心,而是实在不习惯这样浪费粮食的场面。

    “我家的那三个下人带来了么?”漱口净手之后,克善端着杯清茶坐着,悠悠然问道。今日他们进宫,老邢他们就等在驿站。如今他跟新月都住在宫里,也得给她们安排个去处。云娃是个丫鬟还好说,扔到新月身边就行。老邢和莽古泰两个大男人,就比较麻烦了。

    不一会儿,杨得用领着老邢等三人走进来。还没等他说话,云娃就急慌慌地跑过来,握住克善的肩膀,大声问道:“世子,格格呢?怎么只有您一个,格格去了哪里?”她的身后,莽古泰也四下张望,也在找他家格格。老邢则不声不响地将云娃的手拨开,站到克善身后。

    “这里是阿哥所,她自然不能住在这里。太后娘娘怜惜她,留她在慈宁宫了。”克善将晃洒了的茶放回案上,接过杨得用递上来的帕子擦干手。又将帕子扔到云娃脚下,“我们如今住在宫里,你们进出也不方便,本世子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是就此脱籍,本世子会送你们一笔银子,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再就是云娃入包衣籍,进宫当宫女;而莽古泰是男人,就只能净身进宫当差了。这样一来,就没那么多忌讳了,你们还能伺候在格格身边,我也放心些。”克善玩味地看着色变的两人,他们会作何选择呢?

    抛下格格从此远走高飞,自诩忠仆的两个人自然是不愿的。可是,做宫女、太监,这也太……云娃倒是不排斥做宫女,反正她以前就是做这个的,现在只不过是换个工作地点。可是她不愿让莽古泰净身,进宫当太监啊。若是这样,她还怎么嫁给莽古泰啊?!

    莽古泰的脸色更难看。能伺候在格格身边,他是毫无怨言的。可是,他是男人身也是男人心,当太监什么的,真的接受不能啊。一边是他暗恋的格格,一边是他男性的尊严,莽古泰纠结了。他不是个善于掩饰的,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让克善看得很愉快。

    “要知道,皇宫可不是个什么安生地方。”看他们下不了决心,克善慢悠悠地添上一把火,故作惆怅地说:“格格那样单纯的性子,若是没个自己人护持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让人生吞活吃了。可惜啊,这里离慈宁宫太远,也不怎么能照顾得到,真是发愁啊。”

    “我愿意。”果然,莽古泰听不下去了,莽声莽气地喊道。为了格格,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哪怕是去做太监。本来,他对格格的那一点奢望就不可能实现,倒不如就这样守在格格身边,看着她,护着她。莽古泰坚定了,“世子,我选进宫伺候格格。”

    “很好!你果然是端亲王府的忠仆,阿玛没看错你。将格格托付给你照顾,本世子总算能放心了。”克善赞赏地对莽古泰点点头,又转向云娃。这女人正一脸震惊崩溃地望着莽古泰,小心肝儿都碎了吧。他笑着问道:“云娃,那你呢?要不要入宫?”

    莽古泰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在云娃身上,让她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她,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莽古泰,喜欢的是格格。那他为什么对她的示好全然接受,为什么从不对她说明白,为什么任由那些暧昧存在?

    云娃不傻,或者说现在不傻了。他接近她,就是因为她是格格的贴身侍女,那样他也能离格格更近。对吧?!少女的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克善唤了两声,云娃才回过神来。她极力勉强自己不要哭出来,点头道:“奴婢愿意……伺候格格。”

    “很好,你们果然没有辜负阿玛的信任。”克善一拍手,毫不吝啬自己赞许的目光。然后,他转向杨得用道:“我初到宫里,这些事情也不熟悉。得用,你可知道该找谁去办?这两位都是跟从我端亲王府出来的,都是难得的忠仆,也是格格用惯的人。”

    杨得用方才一直敛着头站在一边,此时才上前一步,凑趣道:“请爷放心,这些都是小事。吴总管已经吩咐过了,您有什么事奴才办不了的,都回了他去,不用怕麻烦。有了这句话,奴才这就给吴总管添麻烦去。您就请好儿吧!”随即,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