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孟太医离开裴府之后,就回家写了一封请辞的书信,派人送到了太医院医正那里,然后带着家眷离开京城了,根本就让枯蝶没来得及执行她的打击报复。
孟太医离去之后,房nei只留下了枯蝶,红裳,还有裴老夫人和秦嬷嬷,至于外边没有走的各房亲眷都满心疑问,因为孟太医在房中待的时间太长了,她们不好意思去偷听屋nei人的说话,只是隐隐约约提到什么圆房之类的字眼。
“你和涵哥儿真的圆房还不到两个月?”裴老夫人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也想知道枯蝶刚才是诈那太医呢,还是事实本就如此?
“是的,祖母,所以夫君从没有怀疑过,蝶儿被人掳走失了清白这种谣言,先前,蝶儿的身子不是很好,夫君觉得蝶儿身子养好之后,才适合孕育子嗣,所以,我们一直不曾圆房,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们圆房的日子比那件事情还要推后四五天。
其实,蝶儿那次在雪地摔倒之后,薛太医就诊出了喜脉,只是刚怀上,蝶儿害怕有个万一,就先瞒了下来,打算等坐稳了,再去禀告祖母,让您老人家高兴高兴,蝶儿知道,也许您老人家不是很喜欢我这个孙媳妇,可我却知道,您是多么疼爱夫君。所以不希望,冒冒失失地说出去,让您老人家空欢喜一场,毕竟,这些年来,您老人家比我更清楚,我们府中从来就不安定。可是没想到,卢家表妹竟然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还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来。”
枯蝶本来对裴老夫人又来找自己麻烦很不爽,可是她转眼一想,现在并不是和裴老夫人彻底翻脸的时候,这老太太的所作所为虽然让她很不待见,可她知道,这裴老夫人绝不会害裴奕涵的,更不会害裴奕涵的子嗣,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只是,这次借裴老夫人出招的人又是谁呢?
枯蝶这一段话言辞恳切,无比的真诚,甚至一点都不忌讳点出了裴老夫人的想法,裴老夫人这时,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刚才的事情是她做的太冒失了,这时,在枯蝶面前自然树不起长辈的威严来,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这事情要是传到裴老祖宗的耳中,以及裴家其他人的耳中,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知道我是最疼涵哥儿就行了,正因为最疼,所以,才想让他拥有的都是最好的,这次,是祖母莽撞了,你好好养着身子,这可是涵哥儿的第一个孩子。孟太医的事情,我会派人私下里再去查查的,还有,照顾涵哥儿的事情,那几个丫头,你看着那个好一些,就选那个吧。”片刻后,裴老夫人终于找了几句自认为比较得体的话道。
“是,祖母。”枯蝶轻轻应道,这古代女子没有身孕的时候,为了传递香火,整日里想辙,可有了孩子,却要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女人,真不知从何时形成的这种思想。
她并不认为裴老夫人刚才是故意刁难,因为这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很正常的观念,她知道与其顶撞裴老夫人,还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裴奕涵,交给他处置。
而且,这只是个开头,恐怕府中还有一些人不打算让她日子过的舒心,会千方百计地向她房中塞人。
“蝶儿有身孕了,你们坐坐就回去吧,别劳她陪你们费神。”裴老夫人从nei间出来,见到其他的女眷还坐在花厅上没走,因为她刚经历了一场没有面子的事情,现在看着这些女眷就碍眼,当下冷着脸道。
“是,老夫人。”这些女眷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可看着裴老夫人的脸色,只好识趣地离开,等人都离去了,枯蝶才觉得,终于可以清净一会了。
裴老夫人一回房,落座,就将桌上的茶盅扔了出去,冷冷地看着秦嬷嬷道:“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这次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请来这样一个庸医来,差点害了我们长房的嫡孙?”
“回老夫人的话,这老奴也不知道孟太医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他是常出入我们府上的,老奴也是觉得王太医和薛太医前几日已经都给大少乃乃诊过脉了,才选了孟太医。”秦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老夫人的脸色一眼道。
“真是可恶!”裴老夫人心中还是有一股怒气不平。可秦嬷嬷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了五十个年头了,她绝不会怀疑秦嬷嬷在这件事上捣鬼。
“老夫人,您别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闹,证明了大少乃乃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裴家的血脉,这可比什么都重要,您马上就要等到重孙子了。您该高兴才是,不要被那个庸医坏了心情。”秦嬷嬷见老夫人气的主要是孟太医,没有怀疑自己,这才放下心来,马上用孩子的事情转移裴老夫人的注意力。
“嗯,算那个女人的肚子还争气!”现在既然有了身孕,她就先不计较她的出身以及对自己不敬的事情了,一切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
今晚裴奕涵回府的时间要比往日晚上许多,枯蝶早就用过了晚饭,留给裴奕涵的饭菜还温在小厨房中。
最后实在等不到他的身影,冬日的夜晚太冷,枯蝶就早早地上了床。
房间nei着着银丝碳,一点都不冷,可枯蝶等不到裴奕涵回来,总是不安心,她已经习惯这个男人每日晚上陪她入眠了。
“你们俩也回房休息吧,累了一天了。”红裳在烛光下做着绣活,绿裳则眷写着账本。
“大少乃乃,奴婢不累,等大少爷回了,我们再回房。”红裳放下手中的绣活笑着道。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门轴的声音,红裳起身,走了几步,向外看去,口中却道:“大少乃乃,大少爷回来了。”
“你们俩都回去休息吧。”裴奕涵解下身上黑色的斗篷,对两个丫鬟道
“是,大少爷。”两个丫鬟不再多话,自动地退了下去,回房休息了。
“娘子,身子可好?”裴奕涵的身上带着些许寒气来到了枯蝶面前。自从知道有了孩子,裴奕涵每天在宫中都要不时想想,府中的妻子是否安好?等回房,看到她美丽甜美的笑容时,才会放下心来。
“哼,别提了,今日老夫人带着孟太医来给我把脉了,可恨那孟太医竟说我有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们圆房才多长时间,要是有这么大的身孕,那就见鬼了!只是不知道,是何人让他这么说的?”枯蝶觉得夫妻两人之间要关系好,坦承是第一要素,这样不会产生太多的误解,所以,府中每天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她都会在裴奕涵回府后,对他说说。
“他就交给为夫吧!”裴奕涵听完,拧眉静思了片刻,才将枯蝶的身子揽入怀中道。
“一个太医当然轮不到我这种闺阁女子草心,只是,现在我有喜的事情已经全府皆知了,老夫人让我从几个丫头里挑一个侍候你,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你真的要给我挑人?”他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语调却冷冷的。
“我有什么法子呢?长辈的吩咐,不想做也得做。”枯蝶被他的动作弄的身子颤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带笑凉凉地道。
“既然不想做就不要做,在这个院子里,你就是规矩。”
“哎!人家本就出身低微,要是再落个善妒的名声,恐怕以后——”
“真不想离开你。”他的手已经有些放肆了,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枯蝶的身子更加丰腴了一些,在裴府这样的人家又被好吃的,好喝的供养着,越发衬托的姿容出众。
“你什么意思?”枯蝶闻言,一把要推开他的手,难道他真的要去找别的女人侍候不成?
“呵呵,为夫最喜欢你这种表情,让为夫很满足,觉得我是被你放在心中的。”裴奕涵低笑出声。
“你,哼,人家不理你了!”枯蝶故意憋着嘴。其实,心里还是满满的,如果他真的有那个心思,昨晚中了药,就不会那样忍着了,夫妻之间,信任是相互的,她自认还是很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的。
“为夫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昨日得到军报,西南那边近来很不安稳,吐蕃的军队越来越猖狂,马上可能会有一场战事来临。我朝的将领大多都在北方守着,那么,西南如果真的叛乱,为夫极有可能重上战场,为夫虽然很舍不得离开你,可大丈夫立身处世,自然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要怪为夫,为夫一定赶在我们孩子出生的时候回来。”说这段话的时候,裴奕涵的神色已经变得比较严峻了。
“我明白,我知道,什么时候走?”再剩十几天就要过年了,难道都等不到过年吗?吐蕃?
是了,吐蕃这个地方在唐代是很有名的,著名的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只要知道唐代这一段历史的人不会不知道。
这个东唐国既然是从唐代之后转了弯的一个架空的朝代,那么,有吐蕃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国家也是很正常的。说起来,虽然外人称裴奕涵为大将军,可枯蝶并没有见到裴奕涵在沙场上征战的情景。可她却知道战争是残酷的,这是一个彻底的冷兵器时代,火药还没有被引用与军事,要是,早知道战争来的这么快,以她的能力制造点土炸药还是可以的,如今,要收集材料,恐怕要费上一段时日了。
战争一向是与死亡划等号的,想到这里,枯蝶的心还是乱了,不由自主地偎近了身后的虎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是一回事,但怎能不担心,怎能不忧心呢?
裴奕涵感觉到枯蝶的反应,将自家娘子柔软的身躯搂的更紧了,他当然知道她舍不得离开自己,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她。
以前没有成亲的时候,他没有多少牵挂,可以无所畏惧,可现在,他却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和皇上一直认为朝中有人与吐蕃那边有勾结,所以,这次,我出京去西南是秘密的,没有几人知道。”
“你们可有怀疑的人选?”枯蝶闻言,心中更是觉得裴奕涵此次去西南,危险重重,说不定就会被那卖国的人在背后暗算一把,如果不是她有了身孕,她倒是愿意跟他一起上战场,可有了孩子,是不适合长途行进的,就算她愿意,裴奕涵也绝对不允许她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这些你就别担心了,为了你,为了裴家,为了老祖宗,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很抱歉,不能陪着你过年了。”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食言了,我就马上改嫁,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爹。”枯蝶口中笑着,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中却突地一酸,不敢想真的有那么一日,所以,眼中就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泪珠。
“为夫知道,为夫是怎么都舍不得你的。”裴奕涵将枯蝶的脸扳了过来,用舌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珠。
“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家里人?”
“等我到了西南,爹自然会将我的去处告诉老祖宗,祖母,还有其他人的。”裴府人多嘴杂,最后,他和皇上商议的结果是这样的。
“也好,这样你至少安全的多。”
“你在府中,也要注意保护好你和孩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提前告诉老祖宗一声,爹娘想必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祖母再找你麻烦,你就去找老祖宗,有老祖宗为你做主,这府中是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你不利的。”
“我知道,你放心。”
“府中发生的有些事情我本已经从慕容月那里借了两个人去查了,如今虽然有了一些眉目,但是还是迷雾重重,明日,我会将他们二人介绍给你,以后要是查出了什么端倪,你可提前做准备。”
“好,我知道了。”既然是慕容月的人,自然非寻常之辈,这样也好,裴家的暗卫轮不到她和裴奕涵动用,只能用慕容月的人了。
自从进了裴家,处处受制,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如果能通过另外的途径查到幕后的真凶,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除不了那躲在幕后的人,砍不掉那双草控这一切的手,她的日子就永远清闲不了,她不是受虐狂,更不想,自己的儿女将来也要在这种战战兢兢的环境中生活。
裴奕涵解了身上的衣袍,钻进了被窝,紧紧地搂着枯蝶。
他的身子初始有些发冷,可是片刻后,身上的热气就开始向枯蝶身上渗透。
“娘子,为夫睡不着。”
“夫君,我也睡不着。”想着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要独守空房,还要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她能睡得着才怪呢?
“娘子,你再对为夫做做昨晚的事情好不好?”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嘟囔道。
“不好。”她还以为他想着国事家事睡不着呢?没想到却是想着这档子事,这男人呀!
“娘子,小乖乖,好不好?”裴奕涵一想到马上要面临的别离,就想将身旁的女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是,她有了身孕,这种想象只能停留在想象中,却怎么压制不住身上的那股火气。
“不好,这种不好意思的事情,昨晚我那是没办法,你还说出来故意气我!”
“乖,别生气了,为夫继续忍着吧!”
“我今晚再那样对你,你可不能让其他女人那样做,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砍了你那东西。”枯蝶伸出玉臂揽住他的脖颈道。
“为夫只属于娘子一个人的,娘子的滋味也只能为夫一个人品尝。”其实,裴奕涵倒不是真的忍不住,只是舍不得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分离,想撒娇罢了,对男人来说,除了语言和行动,也只有性之间的交流是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
“嗯。”接下来,此处省略若干字。
枯蝶和裴奕涵两人缠绵了一晚上,因为想到马上即将到来的分离,两人都放弃了许多顾忌,那种交融的滋味是言语不能够形容的。
隔日,本就是裴奕涵的沐休日,所以,两人起的很晚。
屋子里的味道还是很浓的,冬日里,关着窗户,空气本就不流通,今个,裴家的所有人又要到大厅吃午饭,顺便商量过年的事情。所以,一大早,王嬷嬷就过来提醒他们小两口这件事。
王嬷嬷这个人自从来到裴奕涵院中,许多事情她都是看在眼里,并不多管闲事,枯蝶也知道她是裴老祖宗的眼线,再加上,这王嬷嬷也没有做出让她生厌的事情来,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位王嬷嬷她都是以礼相待的。
谁知道这王嬷嬷的鼻子特别灵,等裴奕涵一离开,她就开口了:“大少乃乃,如今您既然有了身子,这有些事情还是要忍忍,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房间的味道这么浓,根本瞒不住这些经历了大半辈子事情的老嬷嬷。
枯蝶就算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脸红,当下道:“嬷嬷,我知道了。”她知道王嬷嬷误会她和裴奕涵昨晚做了正常夫妻会做的那种事,她又不能解释,要真是解释了,还不把别人给吓着,反正,后天晚上,裴奕涵就要出京了,再孩子出生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呢?这战争一旦开打,可不是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以后她就是想再做点什么,一个人也没法做,不是?不过裴奕涵这么一走,反正是用不着给他安排侍候的人了,裴家打算给她房中再塞人的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
“你们年轻小夫妻,做起这种事情来不知轻重,等再过一段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坐稳了,有时来这么一两次,只要注意点是无碍的。”
离京城有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不太高的山,据说这山上闹鬼,所以,一直没有人敢轻易上山采药,砍柴,打猎什么的,有那些不信邪的偏要上去闯闯,最后都失去了踪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随便上这座山了。
山上有许多洞|岤,这些洞|岤四通八达,这洞|岤的出口建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那些出了意外的山民,多半就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洞|岤的某些秘密,才丧命的。
从外边看去,这洞|岤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里面却弯弯曲曲,跟一个迷宫一样,进去的人恐怕就出不来了。
在洞|岤的最深处,有一个华丽的大殿,里面的摆设应有尽有,用十多颗夜明珠照明,还有专门的气孔通往地面。
此时,这大殿的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人,凝目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十个身形和面貌相似的男子。
“就找来这十人?”看来看去,总是觉得这些人身上缺了什么,让他不是很满意,坐在虎皮椅上的人皱眉对站在身旁的人道。
“回主子的话,这十个是最像的了,其他的连属下都看不过眼,就别说您了。”
“先带下去吧!”
站在椅子旁的人挥了挥手,马上就过来两人,将这十个男子都带了下去
“先看看吧,从他们十个里面选出两个最相似的,然后尽快让他们变成裴奕涵。”
“属下明白,只是公子最近一直闹脾气,恐怕不会太配合。”
“他又什么不配合的,你告诉他,只要有了替代品,那个真的就任凭他处置。”
“属下明白了,那挑剩下的八人?”
“这还需要我吩咐吗?以前怎么做,现在继续做。只要处置好他们的身份,又谁能查到这里来。”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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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比较忙,写完急急地就发了,等过完年,空闲了,细节方面修改一下!
096,新的心思,亦涵托付
裴府的主子们再一次在大厅集中吃饭,按照老规矩,小辈的媳妇们还是要站着侍候长辈用饭的,等长辈吃过了,才能轮到她们进餐。
枯蝶和裴奕涵进了大厅,裴奕涵落座之后,枯蝶就早早地来到了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身后站定。
裴老祖宗的年纪毕竟有些大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她的身子就不是那么爽利了,而裴老夫人每日要忙府中的各种事务,有不时地自己给自己添堵,不过管家才短短半年,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裴大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枯蝶的目光一一从她们的脸上掠过,又收敛了回来。
“蝶儿,你是我们裴家的长房嫡媳,又是第一年进门,有些规矩是省不了的,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侍候茶饭还是让你弟妹们来吧!”吃饭发动不久,枯蝶也只是给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上了两道菜,裴老祖宗就开口了。
“这——”枯蝶虽然很不习惯古代这些规矩,媳妇侍候长辈茶饭,可她也不认为自己就虚弱到那种连筷子都拿不动的地步,她明知道裴老祖宗是好意,可是这不是让大家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了她身上吗?
“怎么,老祖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裴老祖宗脸上虽笑的一脸菊花,可语气中却有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压力在里面。
“是,老祖宗。”既然裴老祖宗都发话了,她只好承受着裴家其他女眷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座在裴奕涵的身侧。
看到枯蝶坐了下去,裴老祖宗却将目光转到了裴老夫人身上:“媳妇,蝶儿肚子里的这孩子,我就将她交给你了,我们长房人丁单薄,你务必要让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才是。”
“是,老祖宗,媳妇明白。”裴老夫人对上裴老祖宗的目光,心中一阵凄苦,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她会害自家孙儿不成?就算她不喜欢叶家这个女人,但这女人生的孩子却是她的嫡重孙,她早就打定主意,等着孩子生下来,就将这孩子抱养在自己身边教导,又岂会害这孩子。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大家吃饭,黄姨娘,您放心好了,蝶儿是我们家的大少乃乃,没有人不敢忽视她,欺辱她。”叶家老爹和黄姨娘还有叶家小弟还没有离开裴府,今个在大厅吃饭的时候,也请了他们一家三口。
“老祖宗说的是,虽说我的身份只是我家老爷的一个剑妾,可蝶儿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一个好姑娘,能得老祖宗的喜爱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就放心了。”黄姨娘忙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道。
按理说,黄姨娘的身份只是叶家老爹的一个小妾,根本坐不到这席面上来,还是长房女眷这一桌,可裴老祖宗却事先派了黄嬷嬷,请了有请,黄姨娘也无法,只好落座。
裴老祖宗还是很看重黄姨娘的,毕竟在她看来,黄姨娘作为后妈,从小承担了枯蝶的教养责任,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那说明黄姨娘本身就有不凡之处,又是叶府唯一的女眷,所以,就对黄姨娘高看了几分,所谓的爱屋及乌就是这样,当然也是为了给枯蝶长脸。
凭心而论,这个黄姨娘倒真不是个坏人,大概是因为她本就是枯蝶母亲的陪嫁丫鬟,自然对枯蝶从小既有主仆情分,又有母女情分,而她生的儿子,也很懂事听话,很得叶家老爹喜欢,但她心中明白,叶家老爹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家死去的小姐,她能照看着小姐的女儿长大,还能陪伴姑爷终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当初,叶如蝶一赌气要嫁入裴家时,黄姨娘是极力反对的,她幼年时,也曾在大家族中待过,深知这种外边看起来泼天富贵的地方,其实日子最难熬。在她看来,叶如蝶无论容貌才华都是上上之选,就算不能嫁给自己的外甥孟子轩,但仍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成员简单的如同叶家这般的才好
不过如今看来,蝶儿在裴家的日子过的还不错,至少裴家大少爷是真心对蝶儿好的,这就足够了。虽然在她看来,蝶儿自从嫁人之后是变了许多,一定是嫁入裴家之后吃了许多苦头,可嫁到这样的家里,怎么会一点苦都不吃呢,
叶家老爹只是带着儒雅的笑,好像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似的,和裴侯爷谈笑风生。
枯蝶安静地吃着饭,也懒得去注视裴家其他人的目光,不管怎么说,真正的叶如蝶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自己,而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勇敢地活着。
众人吃完饭之后,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还有众位女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里,今日,她们主要有三件事情商量,第一,裴十六少爷与方家小姐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迫在眉睫了,第二,裴七姑娘也在明年年初要嫁人了,第三,就是裴十三少乃乃的事情,裴十三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府中的传闻都说他畏罪自缢了,可枯蝶却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因为裴十三少爷的事情最后是裴奕涵处置的,裴奕涵并没有提到裴十三少爷自缢的问题。
可裴十三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触犯了裴家的家规,要安然地在裴家继续生活那是更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冒牌货,这个事情一旦揭穿,会有更多的后遗症,还不如让裴十三少爷永远地离开裴家。
这样一来,枯蝶就觉得裴十三少乃乃坚持和离,就不会那么单纯了,这对夫妻的感情那么好,裴十三少乃乃怎么会在短短的几日nei就非要和离不成,除非,她也想脱离裴家,与裴十三少爷以另外的身份在一起。
不过,裴十三少爷身上中的毒,裴奕涵不知怎么解决的,不过裴奕涵一定会有最合理的处置方式的。裴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前,裴奕涵不在府中,所以关注的少,可现在枯蝶隐约觉得,裴奕涵应该比她在某些方面知道的更多一些了,甚至,他已经在着手做些什么了?这只是她曾经身为间谍的直觉,他既然不愿现在告诉她,总是有他的理由的。
如果枯蝶没有怀孕,现在最苦逼的人恐怕就变成她了,这古代的嫁娶为何要弄的那么复杂呢,那些礼节什么的,听的枯蝶有些头晕,有许多事情还需要她这个长媳出面。
听着听着,枯蝶的思绪就跑到了她成亲的当日,想到了成亲,就想到了裴奕涵身上,想到了裴奕涵,就想到了两人即将面临的分离,心中就变得格外郁闷起来。
这世界上真正能让人脆弱的只有一样东西,——情感!
枯蝶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日常行为举止,习惯掩饰和隐藏,可现在,对于裴奕涵离开这件事,她心中总是觉得空落落的,留她一个人在这裴府,还不知有怎样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大嫂,你在想什么?”裴九姑娘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哦,近来身子有些乏,有些不注意就有些迷迷糊糊了。”枯蝶的脸上马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并不动声色地观察裴九姑娘细微的表情,当日,她在得知是裴九姑娘搀扶着裴老祖宗走的那条赏梅的路后,心中总有点怪异的感觉。
虽然,裴十六姑娘最后承认了她所做的一切,可她心中总是对这一点上有点纠结。
“蝶儿,是累了吧,要不跟老祖宗说一声,早点回去休息。”这时,说话的是裴七夫人,她的眼神还是那种淡淡的眼神,枯蝶就是想不通,裴七夫人出身也不错,虽然不是太原王家嫡系的女儿,也是旁支的嫡女,长的又漂亮,为何要嫁进门来守活寡,这些古代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弄不懂,尤其是这位裴七夫人的心思。
不过,裴七夫人对待枯蝶一向是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不会刻意疏远,也不会刻意讨好,一切都是合乎礼节,两人的关系当然也不亲不密,不近不疏,一直保持在这样的范围中。
不怎么打交道,自然不是很了解裴七夫人这个人。
“多谢七婶娘关心,我没事的,听说七婶娘的女红做的格外的好,有时间,蝶儿还要多向七婶娘讨教呢!”枯蝶仍是笑语盈盈地回道。
这裴七夫人还年轻,说起来,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她又是清白身,如果有可能,不如出府另嫁,难不成真的这一辈子心如枯灯一般地过下去。
“如果蝶儿不嫌弃的话,那婶娘就帮你肚子里未来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服如何?”
“那蝶儿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枯蝶从裴老祖宗那里回房之后,屋子里倒是齐刷刷地等了一堆人,除了先前裴奕涵的那个名义上的通房王氏之外,其余四个就是枯蝶从裴老夫人房中带回来的那四个丫头,其中包括那位国师的孙女儿。
难怪她们今日到的那么齐了,一定是她有身孕的事情传了出去,这几个以为就有了上位的机会,所以,才齐齐地来见她。
不过那位国师的孙女儿,在枯蝶看来,这小丫头纯粹是来看好戏的,自从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收留了这么一号人,枯蝶是将这位国师孙女儿的事情查了许多,这丫头,根本是典型的哪里有热闹就往那里凑,没有热闹时,自然也要制造点热闹,让国师府一阵基飞狗跳。
枯蝶其实不太相信卜算这种事情,所以,她从来没有找这小丫头帮她卜算过什么,不过,想着裴奕涵即将离开,她甚至有了一个念头,想让这丫头帮她测测是吉还是凶,可又怕万一侧的结果是凶呢?那时,她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么一想,还不如糊涂点的好。
“奴婢见过大少乃乃,恭喜大少乃乃有喜了。”
“谢啦,你们几个有事吗,没事就回自己屋子里歇着吧!”枯蝶现在没心思折腾这几个丫头,虽然觉得这几个丫头这一辈子就是独守空房的命,可这也是这万恶的制度造成的,可不能怪她。
如果是聪明点的,早点来投诚,标明态度,愿意做个丫鬟,那她自会像其他几个丫鬟一样,帮她的将来打算打算,可如果装作不懂,或者暗地里使点小手腕的,她只能任凭她们自生自灭了。
更可恶的是,今日有人还要继续给她房中塞人,她答的很畅快,道:“西厢房还空着呢?”
西厢房是什么地,那是发疯的张氏死去前住的地方,张氏发病时的状况,虽然府中下了严令,不让外传,但是这种风声怎么可能禁止的了,一个疯子住过的地方,不怕的就住进来吧,结果,对方马上消了声。
“回大少乃乃的话,奴婢既然已经成了这院子的人,还是留在大少乃乃身边侍候吧!”四人中一个穿雪青色衣裙的丫鬟开口道。
“你叫什么?”枯蝶不用看这个丫鬟的眼神,都知道这丫鬟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不是来侍候她的吧,恐怕打的主意是侍候裴奕涵的吧!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她竟然连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都没注意。
“回大少乃乃的话,奴婢的名字叫月菡!”
“月菡,好名字呀,月光下的菡萏花,既然你有这等心意,三日后,你就在我房中侍候吧!”三日后,裴奕涵已经离京了,既然你好端端的清闲日子不过,那好,就来这房中劳心劳力吧!
“奴婢谢大少乃乃恩典。奴婢一定尽心为大少乃乃做事。”月菡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枯蝶一眼,虽然,她心中对枯蝶这位大少乃乃有些不以为然,可她却知道,现在她必须作低附小,不能让枯蝶生厌。
这个月菡其实出身一点不比枯蝶低,她爹是个五品官,不过犯了事,家里男子流放,女子被卖,月菡进府的时候才九岁,现在她十四岁,这些年,她在裴府的丫鬟中既不特别出挑,也不会让人看不起。
她原本对当通房和妾并无兴趣,可有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想法,那就是在半年前,她得知自己的幼弟还活着,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了,更是她嫡亲的弟弟,两姐弟关系一直很好,谁知,后来会突遭横祸,四岁多的幼弟就此被带往流放途中。
她原本以为弟弟和兄长们都死在流放途中了,却没有想到幼弟还活着,并没有死于流放途中,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新的心思,她一个裴府的丫鬟自然不能帮自己的幼弟什么,要幼弟平安地长大,不被人欺负,必须有人依傍,所以,在得知裴老夫人将要给裴大将军选通房时,她还是站了出来。
在月菡看来,裴大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一来,这裴大将军只有一个正妻,一个通房,她将来出头的机会比较多,二来,裴大将军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有独自办事的能力,不管出于哪一点考虑,她都觉得当裴大将军的通房或者姨娘是一条出路。
可进了这院子之后,她根本就没有与裴大将军照面的机会,可她知道,机会不是等来的,她必须要主动一些,想到小时候,幼弟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她就必须的打起睛神盘算。
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大少乃乃是必需要讨好的,就算不讨好大少爷,也是时时刻刻要讨好大少乃乃,要不然,大少乃乃看她不顺眼,随时就可以找个理由打发了她。
“你们谁还想留在我身边侍候?”
“奴婢也愿意留在大少乃乃身边侍候。”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可能会武功的丫鬟,枯蝶一直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有所提防,有了小喜这样一个前车之鉴,枯蝶事先派人暗地里观察过了,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个名叫寒星的丫鬟是什么破绽都没有,十分的安分守己,那么,这个时候,她冒出来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好吧,寒星也留下吧!你们两个呢?”
“大少乃乃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伶俐的,我这个愚笨的就乖乖待在自己屋子好了。”国师的孙女笑道。
“是呀,大少乃乃,奴婢也觉得自己比不上月菡和寒星两位姐姐聪明能干,奴婢会每天在观音面前为大少乃乃祈福的。”剩下的那一位忙道。
枯蝶眸光闪了闪,看来,这最后一个也是个聪明人呀,她明白地表示自己不愿争宠,侍寝,但又怕枯蝶用另外的由头发落她,干脆将观音搬了出来
这边,枯蝶跟几个别有心思的女人打交道。
那边,裴奕涵却出了府,约了人,在酒楼相见。
谁呢?自然是我们枯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轩了。
裴奕涵这次离京,他的做的是几手准备,不管怎样,就算当下自己的面子,甚至将最心爱的女人托付给自己的情敌,他也要保证在他离京的这段日子,枯蝶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难得你裴大将军请我喝酒,可是有事找我?”桌面上的酒菜上齐,酒楼的店小二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裴奕涵和孟子轩两人,孟子轩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
这次,裴奕涵去西南既然是机密,那孟子轩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和裴奕涵的关系很微妙,两人有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有时又惺惺相惜,他知道,叶家三口还住在裴府,大概后天才搬家吧,以为裴奕涵找他来,一定是为的叶家的事情,所以,还是很给脸面的来了。
可是来了之后,对面这个本来对着外人脸色就冰冷的人如今还是一脸冰色,一声不吭,总不是找他来看他的脸色的吧?
“蝶儿她现在有了身孕。”
“什么?蝶儿有了身孕?”孟子轩闻言,心中百味纷杂,如果当初迎娶表妹的是自己,那现在蝶儿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表妹有了你的孩子,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难道是来炫耀的吗?”孟子轩站起身来,就想给裴奕涵的脸上来一拳,拳头都伸出了,最后还是落在他的鼻尖上停住了。
“我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帮皇上办一件事,家中虽然做了诸多安排,可心中总还是放心不下,如果有可能,还请表哥能暗中照顾一二。”
“你就这么放心我?”孟子轩当然也听说了裴府的一些事情,尤其裴奕涵先前如此克妻,他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也会发现这些事情蹊跷太多,虽然,暗地里也为枯蝶担心,但见裴府现在还算风平浪静,裴奕涵对他又有心结,所以,也不方便过分关注自己表妹的事情,惟恐给枯蝶引来其他的麻烦,可如今,裴奕涵竟然光明正大地希望他暗地里能够照顾一二,这让他想搞清楚裴奕涵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我是不太放心你,不过我放心蝶儿,她既然做了我的娘子,那她的心就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的。”对上孟子轩的目光,裴奕涵的目光同样坚定,他确信自家娘子不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之流,如果不相信她,还相信谁?
“你——”有这样求人的吗?孟子轩是真的想给裴奕涵一拳。
“表哥,我敬你一盅,如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裴府有人对蝶儿不利,就请表哥对岳父建言,接蝶儿暂回叶家住一阵子,记住,无论如何,蝶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孟子轩没有接话,他此时的心绪如此复杂,他当年是关心自家表妹的,心中对表妹的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自然不希望枯蝶出事,就算裴奕涵不说,只要他能做的,他也一定会去做。可是,为何托付的人偏偏是裴奕涵呢?
“好,我答应你。”到了这时,孟子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裴奕涵的气度和胸襟乃是真正的大丈夫,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托付,他也是个大丈夫,自然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
可孟子轩如果知道,裴奕涵其实也是个小心眼,如今,叶家人到了京城,那么,以后枯蝶与孟子轩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他当然相信枯蝶,但不见得相信孟子轩完全死心了,将枯蝶托付给孟子轩,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孟子轩为了这个托付,反而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
097,我要走了,秦嬷嬷?
裴奕涵与孟子轩分离之后,又去见了慕容月,对有些事情做了安排,然后才回到府中,去书房去见裴侯爷。
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爹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