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潘广才最终还是从口袋掏出几张毛票丢给了张渚阳。
张渚阳接过钱,冲着李和笑笑,然后到李家的墙后跟抄电表去了。
李和刚进屋,他也跟着李和进去了,“五块钱。”
“抽根烟。”李和给完钱,又拿了根烟给他。
“哎,要是都像你这么好说话,我就不至于这么累了。”张渚阳连番感叹,“这帮子王八犊子,天天扯我后腿。”
“咱俩是老同学,我让谁犯难也不能难为你啊。”李和与他是初中同学,笑着道,“我自认为在村里说话还算好使,遇到不通相的和我说。”
“谢谢你了。”张渚阳嘿嘿笑道,“难为你还这么照顾我,不过我就不如你小子混的好了,光是你弟弟这排场在县里都是头一号的。”
李和摇摇头,“他还是小孩子,有时间指点指点。”
“你少糗我,他指点我差不多。”张渚阳把包里的茶杯拿出来,“我倒点茶。”
“换个茶叶?”李和给他撮了一点茶叶。
“够了,够了,好茶。”
张渚阳耸着鼻子闻了一下。
“一般吧。”李和又顺手给他倒满水,然后问,“你这是承包了电管站?不然怎么还亏钱。”
“是啊,咱们镇29个村有9000多用电户,按配变范围,抄收组的七八个电工每个人划分上千户包干抄收,我们工资都是跟电费回收挂钩,要是收不齐就得自己垫上,去年我就没收齐,我家过年养的大猪,都给卖了300块钱给了乡站,你说我这容易吗?”
“是不容易。”李和深表认可。
“而且这年头什么玩意人都有,1000多户人家,那就是1000度户电表,遇到刁蛮不讲理的,不仅收不来电话,还闹一肚子气。”张渚阳越说越来气。
李和笑着道,“停电就是了。”
张渚阳摇摇头,“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反正啊,这活不好干,我要是想干我都是孙子!”
“慢慢来吧。”李和安慰道,“晚上没事吧?在这搓一顿?”
“嘿嘿,不麻烦你了。”看到李和家连个女人都没有,张渚阳也不想留这里,虽然他也有和李和恢复往日jiāo情的意愿,毕竟多个朋友多个路,何况李和还是条大路。
“今天在街上弄了条兔子,一只野鸡,晚上我喊几个人过来,他们起头,以后李庄就没人能拖你电费了,更不会偷电。”随手能帮的事情,李和也乐意做。
其实要不是见到张渚阳,李和都快把两个人的过往给忘了,虽然两个人在学校处的不是特别好,可以说是普通的很。
但是记忆中的事情,他还是慢慢给翻了出来,大概是有一年冬天,住在学校的大通铺宿舍,对方施舍了一双袜子给他,虽然是一双旧的棉袜子,可是却让他的脚安慰了一个冬季。
这对张渚阳来说也许是极小甚至早已忘却的一件事,但是人生处处是坑的李老二来说,就显得特别重要,因为那是唯一一个没有光着脚穿胶鞋的冬季。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听到李和说帮他搞定村里的电费问题,张渚阳这次也舍不得走了。
他不是李庄的人,如果有李和帮他搞定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是瞎客气。”李和拍拍他肩膀。
张渚阳看看手表,道,“现在还早,我先在庄里抄一圈,回头来?”
李和笑着道,“我跟你一起吧,你说谁家难搞,我陪你去。”
“不让你为难吧,你们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张渚阳很心动。
“走吧,说多了都是矫情。”
张渚阳推着自行车,李和就跟在后面。
令李和尴尬的是,张渚阳的第一个刺头是陈胖子。
此刻他扛着铁锹正准备出门,看到李和来了,就笑着道,“正准备晚上找你喝一盅呢。”
对着径直往他家后墙根去抄电表的张渚阳视而不见。
“跟他有矛盾?”李和朝着张渚阳的方向努努嘴。
“嘿,太老卵,不惯着他。”陈胖子瘪瘪嘴,“要不是怕人家说欺侮人,我都想抽了。”
“他是我初中同学,给我个面子,你要是真差这几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