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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零、她才是主子
    杜丹没想到那场面会是申屠泯给起的头,给楞住。

    “理由?”

    “打过才能认识。”

    “……认识是认识,不是打架。”

    “要打。”

    “……”没想才想着小泯是懂分寸的,现实立即给了记回马枪。杜丹对申屠泯足够信任,却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思路,还本能排斥他是造成刚才混乱场面的原凶,场面顿时沉默。

    几息过去,倒是大爷接话。

    “你要他让宅里护卫认识?”

    杜丹想起前些天交待的话。”对。”

    “莫怪。”这位点头,总算明白一晚的热闹是怎回事。”他没错,得打。”

    “……为什么?”

    大爷替她将回暖的脚套上袜套,摆回榻上。”那些兵将随其主入宅,却是领朝廷的米,申屠的人是江湖成长起来,钱季敏那些族里培养的护卫是平民,不在一路,互有嫌恶,你指望他们能互道名字后就把彼此看作自己人?”

    杜丹:”……”

    原本自己似乎就这么想的……

    大爷站起身,去取茶水喝。

    “习武的脑袋同石头硬,不懂变通。互瞧不顺眼,就是主子发话,不服便是不服。唯拳头说话,教他们自个儿比出个高低,才能重整秩序,生出尊重。申屠此事做的没错。”

    一旁的二爷没说话,却能知道谷逍遥所言,正中他的想法。

    杜丹注意到自己忽略了许多细节,陷入沉默。

    逍遥的话有道理,阶级观念没那么容易抹除,三侍入宅,才过三日,目前各院是真平和还是暂且克制仍未明朗,新秩序未确立,难保日后不会有更大冲突。

    但就这么让底下打到断骨吐血,还自己跳上去打的……

    杜丹蹙眉,卡在这事上。

    过去在蒋府时,她见过秋落几人每日早起习武过招,刚才所见打法,早超出她认定的比试,招招都是把对手往死里打。

    以她认知,那叫暴力,是血腥,不是过招。

    现在两位爷却说这是认识彼此的好方式……

    她闭眼,让自己再冷静些。

    自来到大翼后,她一直在调适自己,在两世的价值观中寻找理解与平衡。不只是人对人,还有位阶身分,许多方面都是自己上辈子没遇过,或上辈子的思维不适用的,就像她一开始不爱使唤下人,想给每个人尊重,却因此扯出不少麻烦事,也在过程逐渐适应了自己身分该有的派头与作风。

    许多事都是相应的,是变动的,她不断在适应,不断在学习大翼各位阶领域的文化,让自己融入。

    然而……这里是她的宅子。

    即便她能理解这回的事是起因于不同身分的文化认知,是必要行事,心里那股被冒犯的情绪却没能减少半点……

    不知是被吓到给上了火气,还是接连日子以来一桩又一桩的烦心事积压在心里。

    虽然抑住了火,却心里那股郁郁迟迟散不去……气大的程度,就是杜丹自己都感讶异。

    “……所以,打得怎样了?”她深吸口气,眼没睁,开口问。

    谷大爷和申屠二爷互看一眼,二爷答道:

    “小打小闹。”

    这叫小打小闹……

    “还要再打?”

    “暂且不用。”二爷摇头。”已交过手,有过试探,也有过发泄,应当足够。”

    “暂且?”杜丹睁眼,眼神过去。”今日比武只是试探?”

    二爷道:”都是小兵。”

    见妻子不解的表情,二爷再解释:

    “上去打的全是小兵。五爷身边暗卫皆未出手,军中兵将比起我门人,单人拼搏不占优,我和三爷的人占了大便宜。”

    三侍人马太多,贴身的护卫武功够高,却好约束,反而是最大群体的小兵,心性杂,最难控制。

    一个晚上,上台打的,全是些爆脾气的兵,东方穆谨和曲祯逸的暗卫、死侍压根没人动。军中重视战阵甚于个人武勇,这些兵的训练是基于大规模对战的目的,服务于将领,为的是大局。论一对一,自然难与申屠冺手下这些江湖里孤身拼杀出来的相比,场面可说是一面倒。

    “论单人擂,宅里护院能胜。若上升到百人布局对阵,宅里护院赢面小。”

    没想刚才那一团混乱不只是过招这般简单。

    按申屠冺所说,只要对阵人数一多,个体战力高的护院赢面反而降低,两方人马的差异,在这一句,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与杜丹最初所想的不同,二爷却是依着情况,把”认识”的任务做了彻底,他所道之事,有眼力之人,自然也能感受。两方本就不同路子,却各有优劣,该给尊重。

    话至此,杜丹明白了。

    在武将思维,自己没几位夫婿了解深入,她交待的”认识”于现实不实际,小冺按着她想要的效果去办,此事不能说有错。

    思考一会儿,她摇摇头。

    “我明白了,这事便这么完了。日后再有布置需要,小冺该先知会我一声,省得我弄不清状况惹出笑话。”

    “好。”二爷瞧妻子的眼神甚是澄亮。

    “我与逍遥说话。”

    申屠泯一顿,点个头,转身退出房。杜丹转头看向谷逍遥。

    “我明起出门做事。”

    杜丹语气,不像询问,也不是商议,而是告知。谷大爷察觉妻子态度下的脾气。

    刚才申屠定也注意到了。

    ……给气到了?

    须臾,大爷给出回应。

    “暂且别饮酒,也别晚回,每三日一回的药浴不可少。妳休养太久,要给身子几天活络,这几日别跑远,身子乏了便回来。”

    “昨晚事发突然,申屠来不及与你商议。”谷逍遥忽然又道。

    杜丹重重呼出口气。

    她能明白。

    可胸口那股气一时消化不掉,抑住了脾气,却堆不出笑。

    已经许久……没这种要拉不住脾气的感觉了。

    “或许是给吓醒的,心口郁郁还退不掉,让我静会儿。”

    妻子都这么说了,大爷只能随她。

    杜丹平时是极好说话的性子,夫妻相处,她原则中的温情掐住众位爷的心,几人皆是心甘情愿,依她主意做事。

    钢铁化作绕指柔,几人皆爱她的笑,喜欢她的惠黠机灵。在情在理,谁都不想见她板起脸,谁都怕她强硬。

    这宅里,终究她才是所有人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