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回到那霸城,石落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和肖道成约好的归期。
石落升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就带着刘子玄和王伦匆匆离去,那霸城的政务仍然由竹中重治和石预负责,军事方面则由凌振负责,凌振从现在开始就长驻那霸城,另外石落升还让华浩轩和逐日八将中的殷盗骊和姬绿耳也留了下来协助凌振维护城内的治安。
以前只有长兴岛时,还觉得身边人才济济,现在只多了一个那霸城,就明显感觉到人手不够用。
石落升又再三叮嘱石预想办法从那霸选拨出一批人才,为将来治理整个琉球群岛做储备。
经此一役,原本琉球群岛上的五大势力,除了刘索静之外,其他的几家要么投降,要么被剿灭了。短期之内,这里也不会有新的敌人出现。
姜桓燕安排好庵美岛和大东岛之后,也打算带着姜婉儿一起回胶州,等石落升顺利辞官之后,再把婉儿送回那霸。
倪云同样准备撤回下川岛,这段时间他知道了石落升打下那霸的真正用意,打算回去和黄颂升商量,是不是把下川也并入到长兴岛,免得日后齐、宋两国开战时,下川岛先成了炮灰。
一个月后,石落升带着刘子玄和王伦回到了建邺城,虽然比和肖道成约定的归期晚了一点,但也不算太大的过失。
“卫将军,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大半年水军训练的怎样了?”肖道成看见石落升略带责怪的问道。
石落升赶紧赔罪:“是臣的疏忽,这次是臣把水军训练的地点放到了海外的琉球群岛,所以时间比预计的稍长了一些,不过训练的成果也是非常明显。臣有信心,下次就算直接面对齐国水军,我们也不会弱于下风。”
肖道成大喜:“那太好了,朕打算明年开春之后就调一部分水军去荆州,为下一次伐楚做准备。楚国没有水军的编制,他们以前遭遇水战,都是把陆军赶到船上当水军使。这样的军队敢和我们开战,他们必输无疑。卫将军,你觉得朕的想法如何?”
石落升当然不能扫了肖道成的兴致:“陛下的想法确实可行,现在象湖一带的海盗已经全部被剿灭,我们的水军想要实战就只能去琉球,现在调部分水军去荆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陛下您不是答应了丞相两年之内不对外用兵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备战了?”
肖道成嘿嘿一笑:“兵不厌诈,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朕两年内不会对外用兵,如果这期间朕派出一支水军从荆州沿长江顺流而下,偷袭项通镇守的夏口,你说项通能守得住吗?”
石落升想了想道:“如果精心策划一下,先让邓大将军率一支大军从陆路上牵制住项通,我们再从水路突然杀出,倒还真可能打项通一个措手不及,上次齐国也是用这招偷袭燕国的蓬莱。就算我们偷袭失败,也可以从水路从容的撤走,项通如果敢派人追击,多半也不会是我们水军的对手。不知陛下的这个想法,邓大将军知道吗?”
肖道成刚开始听到石落升也认同自己的策略,心中不由得一喜,后来又提到邓元觉,脸色微微一变:“邓大将军为国征战多年,实在太辛苦了,朕决定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以后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战争,都由你替他出征吧,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该多承担一些了。”
齐国的田无忌都五十多了,楚国的项通和燕国的宁则平也年近五十,他们三位还活跃在齐、楚、燕三国战场的第一线。而邓元觉不过四十出头,肖道成就想以劳苦功高为由,弃之不用。这里面除了有打压世家的意思之外,也和石落升、刘子玄等一批年轻将领成长的太快有关。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肖道成没有明说,那就是邓元觉已经被封为护国公,位极人臣,如果他再立新功,让肖道成如何封赏?难道把自己的皇位也让给他吗?如果有功不赏,那又如何让下面的将领心服?所以肖道成也是无奈,只能提前弃用邓元觉。
石落升还有疑问:“如果这次邓大将军不出战,那陛下打算派谁指挥陆军?”
肖道成想过刘子玄,但刘子玄和石落升的关系又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如果让刘子玄指挥陆军,那相当于把陆军也交给了石落升。到时石落升掌握的军权就会比邓元觉还大,因为邓元觉掌管大宋军队的时候,大宋可是没有水军的。
肖道成道:“邓大将军的官职保持不变,陆军依然是由大将军负责,只是领兵打仗就由吴腾代劳了。”
吴腾是邓元觉的嫡系将领,由他代替邓元觉领兵,邓元觉也可以勉强接受。
石落升、刘子玄二人最早也是从吴腾的前锋营出来的,在宋国的将领中,除了邓元觉之外,就属吴腾的资历最老,由他代邓元觉出征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是吴腾虽然征战多年,但打过的仗都是以防守为主,他是一个防御型的将领,进攻并不是他的强项,若由他带兵去进攻夏口,恐怕起不到牵制项通的作用。
当然这些话,石落升只会在心中暗想,是不可能当肖道成的面说出来的。
他这次回来还想着怎么向肖道成辞官,现在看来也不用开口了,肖道成都已经计划明年开春后,让他带兵去偷袭夏口,现在即便说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离开皇宫后,石落升像往常一样,和刘子玄一起去了大将军府。
“你们回来了,这次出去的时间不短啊,听说你们在琉球收获不小?”邓元觉半躺在椅子上,看见二人走进来,放下书中的兵书,若有所指的笑道。
石落升心中一惊,看来自己在海外的事情已经被邓元觉知道了。想想也正常,这次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宋、齐、燕三国的水军都调动了,邓元觉如果一点都不知道,那他还能算是天下第一名将吗?
石落升挠了挠头,岔开话题道:“义父,陛下打算明年开春后去偷袭夏口,这事您怎么看?”
尽管肖道成不打算再派邓元觉上战场,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先和邓元觉商量一下的。
邓元觉端起手边的茶杯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先说说你的看法?”
石落升也习惯了邓元觉的这种风格:“我认为陛下此举倒也可行,这次能不能拿下夏口还在其次,如果能截杀项通,并全歼他的十万大军,那楚国从此将不再是我们大宋的威胁。”
邓元觉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也被陛下说服了,偷袭夏口确实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接二连三的大胜对我们大宋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石落升有些疑惑:“义父是担心陛下会穷兵黩武?”
邓元觉默默的点了点头:“陛下本答应丞相两年之内不再用兵,现在才刚过了一年就忍不住去偷袭夏口,如果这次也赢了,以后就更别指望陛下能停下来了。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只是想着,能在战场上打赢楚国一次就好,然后又想攻占楚国的一座城池,再后来的目标是占领整个州郡。这次之后,恐怕他想的就是怎么灭掉楚国了。”
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以肖道成好大喜功的个性是完全做得出来的。这两年宋国虽然在战场上连续大胜,但同时也将国库掏空了。
宋国是水泽乡国不假,但也禁不住连年征战,上次打吉州就是以战养战,如果不是邓元觉快速的拿下永州等四座城池,以宋国的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和项通在荆州打消耗战。
以大宋目前的国力,一旦宋军在战场上受挫,不能及时占领新的城池补给自己,那整个国家的财政都会受到影响,军队也会陷入险境。
到那个时候只有向百姓征收重税来化解危机,但时间久了,百姓也会不堪重负,民怨四起,更严重点甚至可能动摇肖家在大宋的统治。
石落升心存侥幸:“那有办法阻止陛下出兵吗?”
邓元觉低头想了想:“有,但是需要你们做出牺牲。”
“什么牺牲?”
“只有你们败给楚军,才能让陛下停止用兵。”
邓元觉的话说完,屋里的三人都沉默了。
战败意味着什么,这不言而喻,肖道成能接受战败吗?如果真战败了,那肖道成又会怎么处置石落升?
回来的路上,刘子玄失落的问道:“三个月后的伐楚之战我们还参加吗?如果参加,我们是尽全力打赢还是故意输给项通?打赢了,我们就得继续打下去,后面还有寿春,甚至齐国的上京城。打输了,我们可能性命不保。”
石落升只能苦笑:“人的**真是无法满足,只要满足了现在**,马上就会有新的更大的**出现。我现在就算向陛下请辞,他也不可能答应,看来只能想办法诈死了。”
诈死的计划刘子玄听石落升提到过很多次,现在也不觉得意外:“你已经想好具体计划了吗?”
石落升哈哈一笑:“本来没有,但是刚才在大将军府想到了一个,我们先回去找王先生,这次出征夏口,我们三人就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