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伍跟梅三娘争论了半天,到了还是三娘子用铁拳头捍卫了人头的所有权。赵伍偃旗息鼓,决定暂时不跟这个女子一般见识,等伤养好了再谈一谈这个话题。
转过头来,赵伍对梅三娘道“现在人都在这儿,你还是说一下咱们两家是怎么打起来的吧。”梅三娘气哄哄地道“我背着你走了不知道多少里山路,眼瞧着山口有一帮农家弟子,以为是到了烈山堂的外围,于是上前用大小姐教给我的切口前去搭话,没料到这帮家伙听了之后神色大变,就把我围住了,既不让走也不让留。没多大一会儿,这个一脸坏笑的男人又来了,我瞧他就来气,于是就开打了。”
一直笑嘻嘻的刘季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还该不该笑了。朱家拱手道“这事儿看来确实是神农堂做得不妥,我在这里给两位赔礼了。”梅三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是到“你救了小伍的性命,咱们先前有些误会倒也不必再提了。”
朱家一副笑脸点头道“如此最好,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赵伍瞧了瞧刘季的脸色,开口道“我瞧刘季兄弟平时虽然嘻嘻哈哈,办事倒是稳重,此事莫非还有隐情,真有的话,还请不吝见告。”
“这?”朱家跟刘季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朱家一脸哀色,叹道“这事儿说起来倒是农家内部的事宜,本来不宜乱讲的,但是三娘跟烈山堂有交情,赵侠也不是外人,正好听一听此事,参详一下原委。”
赵伍心道这是你们自家的事儿,我掺和不掺和?有心不听,但是既然人家不拿咱当外人,还矫情个啥,听就听呗。
朱家娓娓道来“此事涉及到神农堂与烈山堂两堂之间的矛盾,其中恩怨纠葛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既有上辈之间的问题,也与几年前的一桩旧案有关。这几年来,两堂的恩怨非但没有消解,反而有加深的趋势。”
梅三娘道“所以你把我当做烈山堂的人,非要将我看管起来?”朱家听她言语中隐有怒气,忙笑道“这就将农家瞧得小了。六堂虽然有些隔阂,但到底同出一脉,上面还有侠魁和长老们压着,谁敢同室操戈?只是就事论事,两堂的摩擦在近日确实又达到了一个高峰。”
赵伍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两堂的纠葛,这几天是又添了新帐吧。”朱家哭着脸道“赵侠说得一点都对。月前王贲兵围大梁,欲灭魏国。这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咱们农家子弟虽然本事低微,但哪敢置身事外。虽然抵抗不了大秦虎师,但略尽绵薄之力,救济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是可以的。农家六堂,神农堂传承医药百草之术,是以侠魁发下命令,叫我神农堂将堂口暂迁大梁附近,以备不虞。”
这时候梅三娘插嘴道“我记得大梁周围,一直是烈山堂的势力范围,你这么横插一脚,人家当然不乐意了。”赵伍心道你要投烈山堂,自然得帮着人家说话,先看朱家怎么说。
刘季听了这话想要反驳,这时候朱家开口道“你这么说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不是神农堂贪图人家的地盘,而是奉侠魁的命令。不然的话,农家子弟四海为家,到哪儿不能种田安生?田猛把大梁看做他的禁裔,别人倒碰不得了。嘿嘿,我瞧王贲可没有魏王那么好说话。”
赵伍心道这矮子倒真是有见识。梅三娘本来不擅言辞,被朱家这么一讲也不知道从何辩起,眼瞅着要拍桌子,被赵伍拦下道“那这事儿接下来如何?”朱家道“两家关系本就不好,现在关系就更紧张了,我曾经多次下令不许惹是生非,对他们也是相忍为上。但这事儿不能一厢情愿啊,烈山堂那边不收手,我也不能只挨打呀。唉!总之我是有负神农先祖的嘱托哟。”说话间一脸的颓唐,赵伍连忙开解道“朱堂主不必自责,这事儿清楚明白,是烈山堂再找事情,谁是谁非还用多说吗?正好我这位姐姐要投烈山堂,我跟着一起去,好好分说一下此事。”
朱家为难道“这?农家内部的事儿,叫赵侠来说,是不是”赵伍大义凛然道“怕什么?秦始秦王做事儿还有人说呢,此事儿别说是在烈山堂,就是在侠魁面前,我也得仗义执言的。”朱家喜笑颜开,忙道“赵侠声名卓著,说的话肯听的人自然多。不过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赵侠能促成两堂和好是最好,倒也不必非要分个对错什么的。”赵伍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两人话一说开,关系立马亲近了无数倍,很快就哥们相称起来了,一个叫赵侠老弟,一个叫朱家哥哥,感觉比亲的还亲。梅三娘本待要拍案而起,又瞅着赵伍神情动作与平常有异,硬生生忍住了不说话。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朱家便要离开,赵伍才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大哥。”朱家豪爽地道“老弟有事儿只管直说。”赵伍道“我与三娘本已离开大梁,但是放心不下城里的兄弟,这才又重履险地,结果深受重伤,探听消息的事儿也就此作罢。农家弟子遍布天下,耳目灵通,我想请神农堂打探一下大梁城里的情况,尤其是我典庆师兄,实在叫人忧心得很啊。”
朱家正色道“铜头铁臂,百战无伤,典庆的名头可是响得很呐,这件事儿我一定用心去探,老弟放心,三两天内必有回复。”赵伍于是又感谢了一通,朱家这才带着刘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