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一切。”罗自言自语道。
亚摩斯走在罗和霍金斯的中间,他将双臂展开,揽住了两人:“对,就是改变看不惯的一切。我看不惯天龙人高高在上,所以我要干他们。我看不惯海军草菅人命所以我要干他们。我看不惯海贼为非作歹所以我要干他们。我看不惯这个世界一副故意恶心我的鸟样,所以我要干它。”
罗的身子一僵,这种张狂的话,他只听多佛朗明哥说过。
霍金斯仍旧面无表情,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究竟是他在掌控塔罗牌中的命运,还是塔罗牌中的命运指引着他,这不得而知。
“现在和你说这种话,其实都显得很苍白无力。所以……”亚摩斯将担在罗肩上的手放了下来,“这一个月看吧,看看施行所谓的正义需要付出多少罪恶。”
罗不语,亚摩斯又看向霍金斯:“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难猜透,我也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所以我就开诚布公地把我要做的事说了出来。邀请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不急。”霍金斯做事圆滑,没有立即就给出答案。
这很正常,亚摩斯也没有迫切地要两人表态要不要入伙,他现在只是抛出了橄榄枝,能不能留住这两位,看命运。
一下午的时间,亚摩斯带着两人好好转了一圈,领略了一下莱卡王国的风土人情。实际上贝楚斯岛的情况比莱卡王国其他地区要好的太多,首先税收方面没有任何变化,都有弗朗西斯商会扛下,其次治安力度也全所未有的加大,除了莱卡王国一败再败的消息让民众人心惶惶,其他的都和和平时期没有明显的差异。
晚上的时候德雷克和多拉特从弗朗西斯岛赶了回来。这两人都接到了亚摩斯的消息,罗和霍金斯都算是他们的大人,而且是看做未来要一起干大事的人,所以德雷克二人都必须要赶回来。
洛克施瑞福忙完和努伯瑞王国的事情也赶了回来。在贝楚斯岛商会基地大楼一层的会厅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由弗朗西斯商会的四位高层,接待心脏海贼团的全团成员、浪迹北海街头的占卜师霍金斯。
空旷的会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圆桌,围绕着圆桌的有九个人,而桌上是奢华丰盛的晚餐。心脏海贼团的贝波、佩金、夏奇三人见到这些美味佳肴,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
“吃吧,边吃边聊。”亚摩斯不想在饭桌上还卖关子,直接让他们开吃。
贝波几人直接狼吞虎咽起来,他们这些日子里跟着罗东奔西走,没吃过几口好饭,如今总算是可以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了。
罗端着架子,继续保持高冷姿态,不想被人看低。但是看到自己海贼团的三个船员都毫无形象地胡吃起来,他倍感面子丢尽。桌子低下悄悄踩了一下贝波的脚,贝波这才有所收敛。
亚摩斯切了块牛排,先看向了德雷克:“蒸汽船怎么样了?”
“第二代和第三代都相继试航了,各项性能都趋于完善,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可以正式使用的,另外蒸汽军舰也开始了研制,这个还需要一段时间。”德雷克吃着水果沙拉道。
“好,这边还是需要你多看着点了。”亚摩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欸欸欸,不先介绍一下?”多拉特先是咂咂嘴倒了杯酒,然后提醒亚摩斯。
亚摩斯大笑一声:“哈哈,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我来相互做个正式的介绍吧。这位是特拉法尔加·罗,恶魔果实能力者,实力很强。这三位是他的船员,贝波、佩金、夏奇。这位是巴兹尔·霍金斯,同样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他的能力很特殊,可以占卜东西。”
罗、霍金斯都向几人点头示意。
“这位是了雷利克斯·多拉特,双刀流剑,负责我们的军队。这位是洛克施瑞福,平时负责财政方面的事情。这位是x·德雷克,也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负责造船厂的事务,也在军事方面协助多拉特。”亚摩斯又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
“占卜?”多拉特的注意力被霍金斯给吸引住了,“亚摩斯什么时候拉来这么一个角色。”
霍金斯微微一笑,轻轻抿了一口酒。
“罗来这里,是给我做改造手术的。”亚摩斯道。
正吃东西的德雷克放下餐具:“你的改造手术要开始了么?”
“嗯,问题基本已经查清了,只要利用罗的手术果实能力帮我把那些问题清楚,我的身体天赋上限可以变得更高,这样实力才会提升得更快。”亚摩斯点了点头。
急不可耐灌了一瓶酒的多拉特忽然认真问道:“这种事情你确定要做?改造身体可不是开玩笑。”
“一定要做。”亚摩斯知道他们都在担心自己会出什么意外,语气平和的安抚道,“你们不用一副长辈的关心模样,难道对我的感知能力没信心么?而且罗的医术也很精湛,这次手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你自己终归也是长大了,当家长的我们不太适合管得太紧。”多拉特也不会表露出特别关切的模样,他不是那种人。反正他了解亚摩斯,亚摩斯虽然会冒险,但不会做危险性太大的事情。
德雷克听到多拉特的调侃,也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滚蛋!”亚摩斯瞬间黑脸。
“哈哈哈哈!就喜欢看你吃瘪!”洛克施瑞福在一边捧腹大笑。
四人热络地闹了起来,气氛也逐渐热烈。
在罗的眼中,一边是自己海贼团的三个成员像是饿死鬼一样埋头只顾着吃,一边是亚摩斯和德雷克几人谈笑风生。那话语中蕴含着一种情谊。
那是友情吗?还是亲情?
罗忽然有点想融入进去。
“霍……金斯……是叫这个名字是吗?”多拉特问霍金斯。
“是。”霍金斯用餐巾擦了擦嘴,回应道。
“亚摩斯说你的果实能力可以占卜,那可不可以帮我占卜一下呢?”多拉特问道。
霍金斯没有婉拒,也没有很爽快的样子,平淡地点了点头:“好,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知道……”多拉特一手撑着下巴思忖着该问些什么,“我会死吗?”
原本还热闹的会厅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多拉特,亚摩斯的脸也僵住了,他没有想到多拉特会问这种问题。
多拉特也感受到不对劲,他尴尬的笑了笑,自说自答:“谁不会死呢是吧,哈哈……”
在他说的时候,霍金斯已经从面前的塔罗牌里抽出了一张,不过他还没说出塔罗牌上的东西,多拉特就自己自己说了,他便将牌又收了回去,把牌上所指出的内容压入心中。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吃完亚摩斯也没安排其他活动,现在莱卡王国和努伯瑞王国的局面极其糟糕,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他就先安排罗他们去公寓休息了。
洛克施瑞福、德雷克、多拉特三人去了办公室,商讨努伯瑞王国占据莱卡王国之后他们的详细应对计划。
亚摩斯在大楼大厅的正门口抽着烟,霍金斯这时从公寓走了出来,来到了亚摩斯的跟前。
“你怎么出来了?”亚摩斯问。
“占卜你有百分之八十二的几率会来公寓拜访我,我干脆就主动来找你了。”霍金斯上了台阶,站在亚摩斯身边道。
两人站在一起个头倒是差不多,亚摩斯如今身高已经两米零一,霍金斯则是两米一零。
“我……找你吗?”亚摩斯问道。
“嗯,所以想问我什么,就直接说吧。”霍金斯说话一向直接。
亚摩斯将烟猛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接着身子靠在了门柱上:“可以告诉我,多拉特的占卜答案是什么吗?你知道的,当时多拉特的意思不是什么会不会永生的狗屁东西。他是在——”
“百分之九十七。”霍金斯打断了亚摩斯烦躁的话,“会死。”
月光似乎在渐渐消匿,夜里没了声音。
亚摩斯听到这个答案,在原地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许久才发出一声轻笑:“呵……还有百分之三……不是吗?”
“你是对你未来要做的事没信心吗?”霍金斯问道。
“当然有信心。”亚摩斯迅速地否决,这样反倒好像在映衬他的心虚,“我们四个人都已经做好为以后那件事献出生命了。”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问我多拉特的占卜?”霍金斯一针见血。
亚摩斯将半支烟扔在地上,低头来回用脚碾着:“再麻烦一件事。”
“说。”霍金斯微微低头看着亚摩斯。
“洛克施瑞福和德雷克的未来。”亚摩斯道。
“只有本人问问题,我的占卜才会准确。”霍金斯道。
亚摩斯的脚停住了,他将脚挪开,烟头已经被踩得破烂:“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你不想问问未来自己的事情吗?”霍金斯觉得有些疑惑。
“我的未来?不重要。”亚摩斯随意地晃了晃头,整个身体都在告诉霍金斯,他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那未来你们能不能成功改变世界的问题也不需要问吗?”霍金斯道。
亚摩斯双手插在裤兜,头仰了起来,直视前方,那里有几名城市卫队的士兵在巡逻:“问了又如何?就算你能得出一个百分之百的答案又如何?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百分之百会失败,百分之百我会死就不去做。有的事情从来不需要去考虑能不能做得到,只要去做就好。”
霍金斯感受到了亚摩斯一丝与众不同的地方:“但你对你的伙伴一点儿都不坚定,你怕他们死了是吗?”
“当然,谁会愿意自己的朋友死。”亚摩斯觉得霍金斯问的是废话。
霍金斯有了些许明悟:“你还怕,是因为你才让他们死。”
刚刚还一脸‘能不能别说废话’样子的亚摩斯又蔫儿了。
“那就是我说对了。”霍金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作为印证自己答案后的肯定,“这就类似于有什么危险要自己扛,不愿意朋友也去冒险的兄弟情谊?”
“别说那种肉麻的话了。”亚摩斯摇了摇头,“就是不喜欢别人都特别信任你,把命都拴你身上的感觉。你当然知道就算因为你的决策失误令他们死掉,他们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但仍不可避免自己会陷入极大的内疚自责中。”
“你这个人很复杂。”霍金斯盯着亚摩斯的眼睛,冷静给出对亚摩斯的评价,“和普通人无几。纠结复杂,能力之内能力之外,一切东西都去考虑,将自己拉入了根本无从解答的矛盾之中。”
亚摩斯瞥了霍金斯一眼,露出‘露馅’的笑容:“你也看出来了啊。”
“大抵是你背负着别人无法体会的压力吧。船上的核心不就是航海士吗?在伟大航路的恶劣天气中,要保证航路的正确,要准确测算天气,一点点失误分析都可能使得自己、同伴陷入危险。每一刻神经都在紧绷,每分每秒都容不得松懈。”霍金斯道。
“哈哈,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占卜师,而是一个神棍!”亚摩斯笑骂道,之后他又靠在了门柱上,眼睛晶莹,“我和你说个秘密。”
“好。”霍金斯做好倾听的准备。
“其实我已经到了我身体天赋的上限,我往后修炼一辈子,所带来的长进,可能都不如我小时候一年的进步大。我离天花板太近了,近到我的脸就紧紧贴着它。我整天都在观察它,我想找到天花板的裂缝,只要有一条缝,我就可以从这条缝疯狂突破,然后打破束缚,突破自我。”亚摩斯讲述着自己的秘密,“但没有啊,哪有那种好事,我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所以我得做改造手术,这能改变我的未来。可这玩意儿,说实话谁都他妈没试过,成功率能有多高?我自己都没信心,说不准刚从手术台下来,我就得被推进坟墓里。”
霍金斯又列出了自己塔罗牌。
“别拿那个玩意儿了,我不会去算手术成功率的。”亚摩斯摆了摆手。
霍金斯手停滞,他有些惊异地看着亚摩斯。
“让未来带着点儿未知可好?这样我才能保持百分之百的劲头去努力。”亚摩斯眼睛更加晶莹了,“要是你预测结果出来了,我真怕死了怎么办?我得心里头一直念叨着肯定能行,我才有勇气上手术台的。你给我亮出来一个百分之多少的几率会活会死,要故意吓唬我吗?”
“呵。”霍金斯笑了。
“收起来吧。”亚摩斯道。
“你知道吗?”霍金斯听了亚摩斯的话,将自己的塔罗牌重新叠在一起,“我的未来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每一个决策我都会占卜风险的几率,几率的高低决定我的选择。所以在知道你想邀请我入伙的时候,我就算了入伙后我的生存几率,结果不太让人满意。”
亚摩斯轻哼一声:“那你可真够悲哀。”
“因此我是被命运奴役了。”霍金斯将叠好的塔罗牌一齐撕掉,“未知还真是蛮有趣味的,指引自己的不应该是塔罗牌。所以我决定加入你们,掌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