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称呼卫尉大人少主?原来这个易容的年轻男子并非什么商人,而是吕霖的下属!从一开始,他们便陷入吕霖的圈套,一个漏洞百出却无人在意地圈套,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因为谁都没想过吕霖会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委以重任。
刚来到周至县,吕霖先降低冯用戒心,并让他处理此事,使得冯用完全忽略了吕霖的存在。接下来几天吕霖一直游山玩水,冯用所有行动更加方便。正想着如何处理这批铁器时,陆逊伴着商队出现在周至县,冯用利欲熏心,完全没有多想为何会这么巧合,便与周章、叶理分赃,不想这次叶理洗手不干了,周章却胃口大开。冯用便想出这条借刀杀人之计。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为这个老东西做了嫁衣!
冯用面如死灰地趴在地上,如同方才周章看他的眼神一般,怨毒地看着叶理。这都是报应,事已至此,卫尉大人定然不会饶恕他,冯用也不再求饶,无力地跪趴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该了结!了结,也就是死路一条,冯用没有想过要逃跑,天下三分之一都是吕布的,吕霖要杀他,他能逃到哪里去?原本他只是冀州冯氏旁支的一个小人物,辗转流离二十年终于在这里扎根,娶妻纳妾,还生有一子。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要扬名立万、流芳百世,却不想因为区区十金中了老东西的圈套。
不甘!又能如何?我活着时,不顾他人生死,我死后,又何惧遗臭万年?
冯用吃力地站起身,朝吕霖拱手道:“下官死不足惜,唯有一事相求,但求卫尉大人成全。”
“你说。”
“下官老来得子,今幼子年方五岁,望大人看在他们母子孤弱的份上放过我儿,下官愿将府上一百八十金全部充入国库,只盼我儿能平安长大。”冯用鼓起最后的勇气,将头重重地埋在吕霖脚下,不住地叩头。
“冯县长起身吧,祸不及妻儿,本官会酌情处理!”吕霖轻轻地点点头,虽然冯用作茧自缚,他却没必要斩草除根地想法。就算冯用化成鬼,也是找叶理这个老家伙报仇。吕霖回身吩咐道:“金乙,将冯县长的妻儿带进来!”
“诺!”金乙应声而去,众人却满脸茫然,不知吕霖到底何意。
冯用离开府上之后,太史享便前往县长的府上…收到吕霖传唤,太史享与三十二金蛇卫带着王氏母子走进来。见金蛇卫朝吕霖拱手行礼,王氏顾不得自家老爷与周章惨状,赶紧伏身叩拜:“妾冯用妾室王氏,叩见卫尉大人!”
“夫人请起。”吕霖转身瞅着王氏身后小孩,一个粉雕玉琢地小孩子,长得非常可爱,只是那容貌…吕霖扭头看了看满脸恭肃的叶理,轻叹一声:“怪不得。”
“谢大人!”王氏缓缓起身,退后一步,才敢微微扬起头看身前的这位大人物。这一仰头不要紧,却看清了吕霖的容貌,王氏眼皮抽搐两下赶紧低下头,极力掩饰内心的震惊,扭头道:“宏儿,快向卫尉大人行礼!”
“宏儿叩见卫尉大人!”小家伙学着母亲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跪下向吕霖行礼,动作到有模有样。等吕霖将他扶起来,他没有回到王氏身后,而是走近冯用身旁,亲切道:“爹爹,您快些起来,大人让咱们起身。”
“伯言,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待孩子去屋子里吧!”吕霖轻叹一声,见惯了金戈铁马,没想到面对这幅情景,心肠竟然软下来。等到陆逊将冯宏带到屋子里,吕霖走上前将王氏扶起来,顺势搂在怀里。余光瞥见冯用满脸欣慰,虽死无憾!吕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数日不见,夫人可还记得我?”
“大人风姿,妾不敢忘!”王氏轻轻挣开吕霖怀抱,仰视着吕霖俏脸,脸上还有些震惊,低声道:“却不曾想您便是卫尉大人!”
“卫尉只不过是我另一个身份。”吕霖松开王氏,两人并未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吕霖也不会真的看上她。至于金乙,单他戏谑的神情,吕霖便知道他的心肠已经够硬,不会因为一次露水之欢而耽误了大事。吕霖也不拆穿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抬起手刮着王氏精致地鼻子,轻声道:“赶巧有件事儿,需要你告诉说。”
“大人请讲,妾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用临死之前,能靠上吕霖这棵大树,王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么夫人告诉我,你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何人?”
“啊!”王氏被问的措手不及,怔怔地看着吕霖,如同重新认识他一般,哪里还有半点柔情。周章与冯用抬起头看着王氏,期待着她口中的答案。许久以后,王氏扭头看了看冯用,又看了看周章,褪下震惊神色,换上妩媚笑容,柔声道:“若大人愿意,今日之前,宏儿的父亲是冯用,今日之后,宏儿便是大人的假子!”
“不必了,本官还年轻,没有收养假子的想法。”吕霖松开王氏,缓缓转身看向神色不瘟不火地叶理,嘲讽道:“何况,还是一个老不死的儿子!”
“大人!”不仅王氏惊讶不已,连冯用、周章及四周所有人都看着吕霖,不知他所言何意。冯用死灰般的心脏燃起一团怒火,沉声道:“敢问大人何意?宏儿乃下官与王氏所生,自当是下官的儿子,大人何必再泼污水!”
“还是夫人亲自给冯县长解释清楚吧,也让他死个明白。”吕霖面色如常,轻笑道:“此事由本官提及,确实不太合适!”
“诺!”王氏呆呆地看了吕霖许久,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并非柔情默默的俊俏哥儿,而且让人不敢看地迷。王氏已经不敢妄想这个男子会看上她,也不敢生出反抗他的想法。孩子身世是王氏最大的秘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但他们二人不过第二次见面,他便将自己查的清清楚楚,连她最大的秘密都无所遁形…王氏低着头,冲冯用微微一笑,眼里露出些许歉意,柔声道:“冯大人,谢谢您为妾身养了这么多年孩子,只不过,他不是你的儿子!”
“不是我的?不,他是我的!”冯用无比惊讶地看着王氏,拼命地摇头,连他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冯用几乎生无可恋,无力地哭喊着:“贱人,你休得诓骗本官,宏儿是本官的儿子!是本官的!”
“哈哈…冯县长,谢谢你帮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我周章作恶多端万死难赎,合该有此报应,不想临死之前多了个儿子,真是大慰平生!”周章爬起身激动万分,看着冯用哈哈大笑道:“死而无憾,我周章死而无憾!”
“不,周县尉,宏儿也不是你的儿子!”王氏轻轻摇头,神情平淡到极点,也冷漠到极点,丝毫不在意这两个男人的反应,自说自话道:“卫尉大人已经说了,这个孩子是那个老东西的!”
“夫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叫我老东西不妥吧?”叶理上前脚步,缓缓开口道:“无论如何,一夜夫妻百日恩啦!”
“一夜夫妻?”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这张皱巴巴的老脸,王氏差点呕了出来。无视冯用与周章脸上的震惊,王氏哂笑道:“他们两大限将至,你又岂能活过今日?老东西,宏儿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他父亲,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父亲是个腌的老东西!”
“咯咯,多年前你就是这么嘴硬,今日你还是这么嘴硬,但是,嘴硬有用么?”叶理咧开嘴露出光秃秃地牙床,笑声刺耳到极点,继续缓缓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们两人蠢货很恨我,不过,你们都去地下恨吧!”
“呃…呃…”话音刚落,只听到两声刀剑摩擦骨头的声音,冯用与周章胸前冒出剑尖,满脸不甘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大胆叶理,未得卫尉大人之命,竟敢公然杀人,你还有没有王法?”太史享拔剑指向叶理,满脸警惕,却见周围围堵了许多护卒,暗道不妙。眼见来人越来越多,太史享扭头道:“少主,我们先杀出去!”
“杀出去?”没轮到吕霖说话,叶理先开口道:“你们还能出去?”
“你要对本官下手?”吕霖上前两步,将王氏推到金乙怀里,饶有兴致地盯着叶理疑惑道:“你哪来的胆量,又哪来的信心?”
“连宏儿之事,大人都打探得到,恐怕下官所作所为,大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叶理慢吞吞地答道:“下官不敢得罪大人,但这些年,死在下官手上的人数不胜数,下官晓得,大人出了这个门,下官定然不得好死!人老了,惜命,还望大人理解?”
“就凭你这二三百人,能要了本官的性命?”吕霖轻哼一声,一脸不屑。
“大人亲卫金蛇卫勇猛非凡,但今日只来了六十四人,下官又有何惧?为了万无一失,下官还调集了五百亲随包围县衙,若大人能以六十余金蛇卫杀掉五百卒,下官甘愿束手就擒!”
“哈哈…县丞大人真是老谋深算…冯用与周章死在你的手里,也不冤枉。”吕霖很赞赏地看着叶理,随即轻轻摇头道:“但是本官以为,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瞎折腾什么?本官既然敢当众拆穿你,就不怕你的小手段,区区五百卒就能困得住我,叶县丞是否不知道,这些金蛇卫都是随本官从战场上下来的,你手下那帮废物,伤的了他们?”
“大人不必吓唬下官,下官也不会因为大人空口几句话便跪地求饶。”叶理拱手向天一拜,沉声道:“下官世受汉禄皇恩,今你父子二人逆天而行忤逆陛下,下官定要替天行道,虽然下官除不掉你父亲吕布,但趁今日之机灭了你吕霖,对大汉而言也是一大幸事!”
“大人所言甚是,哈哈…”吕霖拍手鼓掌,点头认同道:“没想到你一把年纪还有这么疯狂的梦想,不错,不错,哈哈…只是你这人太过虚伪,连谎话都说的这么不切实际,且不说你能否杀了本官,即便本官命丧于此,你也不敢声张出去!就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扬名立万,简直痴人说梦!”
“你…哼…大人莫逞口舌之快,能从此处逃出去,你在耻笑本官愚蠢吧!”
“逃?”吕霖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嘲讽道:“你以为你手下有十万大军?就你手上这点人,本官用得着逃跑?”
叶理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未免夜长梦多,缓缓举起手准备下令,却见吕霖抬起手将拇指放在嘴唇下,然后…嘘…
嘘…口哨声响,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如雷滚滚!
噔噔蹬蹬…一阵打斗声之后,门外冲进来大队士卒,身穿灰袍铁甲,领头之人正是陈到,紧随其后的便是京兆尹张既。羽林卫将所有护卒包围,二人躬身参拜:“末将拜见卫尉大人!”
“嗯,你们来啦!”吕霖满意地点点头,又有些不悦道:“本官还想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
……
吕霖拔出腰间虎翼,换左手刀冲杀出去,连叶理身侧亲卫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众割下那颗苍老却装满权欲的头颅,扔到周章与冯用尸体旁。
去趟周至县便结束了三只地头蛇的命,吕霖果不愧是过江猛龙!张既任命新县长、县丞、县尉之后,环儿也收拾好行装,继续乘坐着阴凉地大马车返回长安。周至城门口百姓夹道欢送,吕霖脸上洋溢着笑容,看来做好事也会被记住。
王氏被太史享送回老家,不出意外,过两年风头过了还会再找护人家嫁人,至于她能不能安心过日子,吕霖也管不着。
……
第二日下午,长乐宫中,献帝设宴为吕霖等人庆功,二人举杯对饮,没有任何人服侍,杜吉也侍立在殿外,恭候吩咐。
“兴泽此行辛苦了,这几日好生歇息。”献帝主动举起酒樽将酒爵斟满,轻轻叹息道:“没想到周至县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臣也没有想到,为了区区薄利,为了大权独揽,三人竟然互相利用互相牵制,手段这般卑劣,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吕霖放下酒爵,轻叹道:“或许对他们而言,周至县便是他们的江山,这片土地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但是他们忘了,周至是京兆土地,是大汉的土地,是陛下的土地!天下,都是陛下的,人啊!一旦感受到权力的诱惑,很难拜托这种感觉,最终利欲熏心,万劫不复!”
“兴泽所言极是,然而能看透的又有几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献帝愣神许久,轻声道:“名、利、权力或者美色,所有和诱惑,都将引起斗争。诱惑不尽,不减,斗争不止!”
“陛下圣明!”
“兴泽,你想要得到什么?”
“为陛下平定天下,一统江山,乃臣此生之愿!”吕霖慷慨陈词,神色恭敬。
“哈哈…哈哈…好!”原来你是想要朕的天下,朕的江山,那么,朕便与你争一争,这场权力的游戏,朕并非毫无胜算,输赢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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