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卿也就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也就很快做了决定。
苏酒卿的决定也很简单,就是不管。
不管苏景峰和苏瑞华现在过去看阮玉兰到底会说什么,其实都和她没有干系。
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他们之间的未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去计较。
也无需好奇。
所以苏酒卿最后还是吩咐车夫,直接离开不必停留。
在这一刻,苏酒卿心中是真正的释然。
张大人已经答应苏酒卿,明日就会宣判,而且也不用等秋后。
到时候毒酒也好,白绫也罢,可以让阮玉兰自己选择。
到时候让玉兰断了气再由他们将尸身领回,自行安葬。
当然,这件事情也和苏酒卿没有任何关系。
自然由苏瑞华去办。
苏酒卿一路回了苏家大门口,这是迟迟不想进去。
最后,于是就干脆吩咐人再转一圈。
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看见了蒋家的马车过来。
苏酒卿微微一顿,也就让车夫等着了。
这个马车是蒋旬的。
蒋旬这个时候过来,应当是找她来了。
果不其然,很快马车就到了跟前,苏酒卿轻唤了一声,就看见蒋旬撩开帘子。
当下苏酒卿就从自己马车上下去,又上到蒋旬的马车。
没办法,蒋旬的马车更加宽敞一些,更适合两人坐着说话。
蒋旬在苏酒卿上车之后就吩咐车夫去一趟夜市。
这个时候西市是有夜市的。
苏酒卿本想问蒋旬为何要这个时候去那个地方,但是看了一眼蒋旬腰上悬挂的玉佩之后,她又将话咽了下去。
蒋旬肯定是不会害她了,所以这个时候跟着他就好。
苏酒卿如此乖巧,蒋旬就看了她一眼:“怎么近日心情如此不好,是因为去看了阮氏的缘故?”
苏酒卿点点头,而后说一句这样的话:“看了阮氏之后,越发觉得上辈子我竟像是眼瞎了一般。”
所以最后才嫁给蒋容,以为蒋容是一辈子的依靠。
她是真的,连阮玉兰都不如的。
至少阮玉兰知道男人不可靠,所以用尽了手段和心机去经营一些东西。
所以阮玉兰才会如此成功。
而再反观自己呢?
苏酒卿自嘲一笑。
蒋旬忽然听见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顿时就忍不住笑了一声:“我怎么就觉得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呢。”
苏酒卿干脆看向蒋旬,与他对视,而后轻声问他道:“那世子觉得我这辈子,有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所托非人呢?”
苏酒卿这样一说,蒋旬面上的笑意就层层褪去,最后只余下了凝重。
苏酒卿看着忽然就有些不想再看,于是就微微错开目光去,盯着幔子上的一块花纹假作出神。
蒋旬良久没有开口。
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古怪和沉重。
就在苏酒卿几乎要按耐不住的时候,蒋旬终于开口:“有些事情——却还要自己去看才可。是不是所托非人,唯有你自己去感受。”
蒋旬声音落下时候,苏酒卿第一个反应就是:大约蒋旬也被她弄得不开心了。
当即苏酒卿是有些丧气的。
她知道自己今日情绪不对。
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近乎是故意一般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发泄情绪,还是为了试探蒋旬。
只是在听完阮玉兰那些话之后,她心里始终沉甸甸的,不太痛快。
苏酒卿抿紧了嘴唇,半晌才说一句:“咱们去西市做什么呀?”
到底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所以最后她就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岔开话题。
苏酒卿这么一开口,蒋旬反而一下子就如同按开了机括的开关。
整个人忽然就有了情绪和动作。
再也不像是刚才那样,沉默不言又肃穆的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
蒋旬叹息着,伸出手来,轻轻的压在了苏酒卿的头顶上。
苏酒卿今日梳的是双丫髻,蒋旬盖上去,苏酒卿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有暖暖的温度以及轻微的压力。
苏酒卿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抬起头来,和蒋旬对视。
四目相对,苏酒卿在蒋旬眼中看到了无奈。
而后她就听见蒋旬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其实也无需那样想。”
苏酒卿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所以就微微愣了一下。
不需要想,那应该怎样想呢?
“你和我之间本来就和别人不同。旁人是两个陌生人之间,忽然有了交集。而且都还是年轻不定性的样子。”
蒋旬就这么缓缓说着,语气虽然温和,可总有一种沧桑感。
这种沧桑感更带的这一番话,像是谆谆教诲。
说不出来的怪异。
可是苏酒卿还是认认真真的听下去。
蒋旬这一番话,其实也是触动到了她。
“你我相识,姑且算作是在上辈子。虽然你并未曾和我有过交集,但是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都一一看在眼中。”
“你的脾气也好,模样也好什么都好,我都是一清二楚。”
“而且活了这么多年,对于女色这一块,早已经是没有了那样的心情。我所追求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蒋旬的语气渐渐的沉凝起来。
仿若一座大山,历经百年罡风,也是屹立不倒。
“你我的追求都已经不在情爱这一块。咱们二人相遇,是天意也是你我之间的一种选择。因为经历的比旁人多,心态早已不同,所以你我二人之间就算在一起也不过就是,都希望好好过日子罢了。”
蒋旬这一番话,字字珠玑。
也是一字字,都说到了苏酒卿的心坎之中。
苏酒卿叹了一口气。
对于蒋旬这一番话,她不知自己是觉得有道理,还是觉得——心里头难过。
“所以世子对我好是因为认定了我是一生的伴侣。”苏酒卿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是问出来之后,却又觉得不需要蒋旬回答,所以她自己就又说下去:“所以其实我们在一起倒是没有旁人会有的烦恼。既不会因为彼此陌生不了解,所以性情不合,也不会有那许多的麻烦事儿。”
顿了顿,苏酒卿轻笑一声:“所以是不是以后娇妻美妾这种情况,应当是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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