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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说对了!” 被蓝衣学子领进门的袁拂衣身后跟着一大串小剑修,闻言纷纷点头,面色不虞。
    “见过袁同修。”何离离谨守礼仪,接着才急忙问道,“兄长出什么事了?”
    袁拂衣摆摆手,平素笑嘻嘻的脸色一旦阴沉下来,却给人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还不是那个死秃驴!”
    “你是说,听蝉佛友?”
    “要不然还有谁?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嘴里的牙都拔下来!”
    何离离与贺洗尘一同走过擢金令,自然知道心高气傲的听蝉最难搞,当年要不是贺洗尘技高一筹,榜首之位还不知花落谁家。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兄长才与他结怨。
    ——实际上最令听蝉耿耿于怀的,还是贺洗尘骗了他,把他气得破了嗔戒!听蝉看得上的人不多,蠢人,笨人(何离离),五大三粗之人(袁拂衣),他一概视若无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与他分庭抗礼的贺洗尘,竟然用一条剑穗把他骗得团团转(其实也就骗了那么一次)!
    听蝉一向信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你若惹我,我便搞死你!”的理念,既然当年贺洗尘有胆耍他,那便做好不死不休、纠缠到底的准备。
    也不知这么刻薄傲慢的家伙怎么入得了佛门,是菩萨的眼睛瞎了还是佛祖打了个瞌睡,便不小心让他混了进去?
    “……总之,袁同修,这几日还劳你照顾好兄长。”何离离躬身说道。
    袁拂衣“切”了一声:“照顾他个屁哦,他跑哪去了我都找不着!”
    “我大概知道——”
    “你若知道,便也告知我一声罢!”门外忽然又走进一群白衣僧人,除了中间那个满脸讥嘲的听蝉,皆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袁拂衣怒气又起,将青霜剑往地上一杵:“打一架,你若赢了,便告诉你。”
    听蝉:“呵呵。”
    “何师兄,这可怎么办?”四周的蓝衣学子惊惶失措地问道。没关系,何师兄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他们对何离离有种莫名的信心。
    “请问是要文斗还是武斗?文斗往思辨阁去,武斗便随我去镇魔台。”何离离儒雅的面容上扬起谦虚中带着点蔫坏的笑容。
    这一定不是何师兄!还镇魔台?镇魔台是可以随便去的地方么?!蓝衣学子们大骇。
    “当然是武斗!今天不见点血老子就不姓袁!”
    “我佛慈你家兄长的悲,还请何施主带路。”
    此时搅起旋涡的中心人物已经跑到秦丹游的快哉亭中,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拿起石桌上的凉茶灌了一肚。
    “老秦,老秦!”贺洗尘有气无力地喊道。
    空灵碧绿的江面不起一丝波纹,宛若通透的水镜,将倒映的两个世界隔开。
    寂静安然的亭台中忽然袅袅现出一个人影,秦丹游手持一管紫木烟杆,慢腾腾转了个身,吐出一阵呛人的烟雾:“来了来了,叫魂呢?”
    第60章 大梦谁先觉 ㈤
    清风拂过碧水, 化静为动,鹤唳声在空旷的山林中穿梭, 越过江面, 恍若世外仙音。
    “老秦, 刚才那壶茶是隔夜茶?”贺洗尘的脸颊贴着冰凉的石桌, 坐没坐相, 散漫不拘。头上的发髻凌乱不堪, 束发玉冠往下坠着, 似乎下一刻便要掉落在地上。
    “不错, 还合你口味么?”秦丹游坐在石凳子上, 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咂了一口烟。
    贺洗尘沉吟了一下,认真答道:“凉了些,也还好, 吃不坏肚子。”
    “你还真好养活。”秦丹游哈哈笑出声,幸灾乐祸道, “怎么着,累成这个模样,偷人东西被撵到这儿来了?”
    贺洗尘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杂书, 看也不看便扔给他,嘴里道:“放你家孔大圣人的狗屁!”
    “洗尘儿, 敢作敢当啊!扯到孔大圣人身上就显得你心虚了。圣人也会放屁, 这屁嘛, 乃是人之浊气, 疏散了才好。便是太上三清,也是会放屁的。”秦丹游也不介怀这小道长妄议先贤,自个儿说得唾沫横飞。
    “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此乃五行。行者,顺天行气也 。生克循环,运行不息,而天地之道,斯无穷已 。只有气顺了,才不为天命摒弃。「屁」以其声、臭为人不喜,何其无辜啊!”他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一番高谈阔论,言之凿凿的屁言屁语,要是被荀烨听到,非得把秦丹游打成柿饼不可!荀烨乃是稷下学宫的大儒之一,最为克己复礼、刚正不阿,与这糟老头向来凑不到一块儿去。
    “老秦,你说归说,传到荀先生耳中可不关我的事。”贺洗尘笑嘻嘻道。
    “哼,到时我肯定第一个饶不过你!”秦丹游哗啦啦地翻着书,最后停在坐忘峰那一页,“你也不打算收徒?这一年年的,只有你们坐忘峰最为萧索孤寂。”
    贺洗尘一只手撑起脑袋,懒洋洋说道:“缘分未到,我的小徒儿还不肯现身。你瞧我师父,不也等了几百年才把我等着?……老秦,我的发髻散了,帮我重束一个呗。”
    秦丹游瞪了他一眼,数落道:“这么大个人连束发都不会,干什么吃的?”话这样说着,却还是将烟杆放在桌上,起身绕到贺洗尘身后,将玉冠上的发簪拔下,顿时三千青丝垂落在背。
    “我就是累得慌。”贺洗尘的手悄然摸向桌上的紫木长烟杆,烟杆上挂着一个明黄色的烟袋,鼓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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