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下,烟花飞满天。
许仙提笔作画,却是随心而作,随意落笔,酒气散去,墨香袭来,许仙落下最后一笔,定睛看去,才发觉自己画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身白衣飘飘,虽然看起来端庄无比,落落大方,脸上却是多了一层面纱,好似那仙女,却多了些距离感。
许仙哑然失笑,不禁摇头,难道自己真的该娶个媳妇了?连这随意一画,也作了个美人图出来。
许仙放下笔,转身坐回了床榻之上,夜凉如水,也该修炼他的神魂了。
……
新年过后,许仙先去给严夫子拜了年,又去给柳夫子拜年。
柳夫子家就在县学后的巷子里,柳夫子是钱塘县学的教谕,在钱塘县学主教多年,两年前,许仙正式拜柳夫子为师,研习经义,许仙的字也是柳夫子给许仙取的,汉文,寓意为汉家文曲星,着实是对许仙寄予了厚望。
柳夫子是个治学严谨的人,私下里对许仙倒是很宽容,许仙是他的入室弟子,犹如他的子侄一般。
这时天还未黑,许仙估摸着也就是快到饭点了,特意从家里提了食盒,让姐姐装了些许吃食,只因柳夫子是一人独居的,只有一个老仆跟随左右,日子过的颇为清苦。
这一路上,多有河巷,时不时有小船在河中摆渡,也有那把家就安在渔船上的渔户,许仙瞅了瞅,望了望,步子更快了几分。
想着心事,却已经到了柳夫子家门口。
推开了门,一颗还有着些许残叶的大树下,柳夫子坐在其下,手中拿着一本书卷。
“是汉文啊。”
柳公权闻声,抬头望了一眼来人,眼中有些欣喜道。
“老师,过年好啊,学生来给您拜年了。”
许仙走到近前说道。
“还是你有心啊,来吧,坐下说话。”
柳夫子呵呵一笑道。
“老师,老周叔呢?我看快到饭点了,便提了些吃食过来,还有我姐新下的饺子,还热乎着呢,叫了老周叔一块来吃。”
许仙提起食盒道。
“老周,老周,先别下米了,汉文带了些饭食,先放在灶上热着。”柳夫子招呼一声,仆人老周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见许仙,咧嘴笑道“许公子还真是及时雨,倒省了老周我一番忙活喽。”
柳公权笑骂道“你这老汉,比我这主人家还懒呢。”
老周不以为意,从许仙手中提了食盒,道“那还是老爷圣明,才有我老周啊。”
柳公权摆了摆手,招呼许仙坐下。
“汉文,别理他,来咱爷俩手谈一局,再用饭不迟。”
许仙苦笑一声,自己这个老师也是个棋迷,自己每次来看他,都要被拉着下一局。
石桌上有棋,石凳上一老一少。
许仙是个臭棋篓子,柳公权是不在乎的,他一人独居,平日里回到家都是看书,要不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
虽说有个老仆侍奉左右,但老周不识字,看见棋就直喊脑袋疼,从来不和柳公权下棋。
如今抓了许仙这个壮丁,不管许仙棋臭不臭,倒是下了个不亦乐乎。
许仙到也不烦,反到是乐在其中。
直到天色渐黑,柳夫子才一拍脑门儿,摸了摸肚皮说道“肚子饿的咕咕叫喽,此时用饭刚刚好。”
说罢,唤了老周,端了菜上来,才带着许仙进了屋里吃饭去了。
席间,柳夫子与许仙说道“汉文,过几日为师要去一趟临安府,你且随为师一起。”
许仙疑惑道“老师,所为何事?”
柳夫子笑了笑道“带你去长长见识。”
许仙道“长见识?”
柳夫子点头道“没错,长见识,闭门造车是成不了大才的,光读万卷书不够,还需行万里路,这第一步就由为师带你一程!”
许仙道“多谢老师。”
柳夫子道“你既然拜我为师,便犹如我的子侄,此番去临安府,你若是给我丢了人,那为师可就不客气了。”
许仙闻言,冷汗一流,貌似这夫子是存着让他栽跟头的心思啊。
“老师,可否详谈?”
柳公权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却是答非所问,“你姐包的饺子真不错。”
许仙道“您要是喜欢,赶明儿我再给您送来些。”
柳公权抚须一笑,道“每年的元月十五,临安府都会举办一场灯会,而今年尤为隆重,因为苏知府即将离任,赴京述职,据传言,苏知府即将出任吏部侍郎,所以那些杭州名士特意给苏知府举办一场送别文会。”
许仙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柳公权道“当然,临安府无人不知苏知府的才名,且苏知府最喜欢提拔后辈才俊,如今苏知府即将调入中枢,如果有人能在文会上崭露头角,博得苏知府的赏识,那可就不得咯。”
许仙了然道“学生明白了。”
柳公权点头道“到时候尽力而为便可,你要知你此行的目的是见世面,长见识,其他的皆为次要。”
许仙心道,您老刚才还说要是丢了脸要对我不客气的。
许仙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免得惹毛了师长,倒是罚他抄写一百遍《礼记》,那可就完了,以许仙对柳夫子的了解,他还真可能会这么做,因为他以前真的这么做过啊。
那是一段许仙不堪回首的往事,许仙尽量不会提起,但每每面对柳夫子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的想起,这就是柳夫子的威力。
柳夫子可是他的老师,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是要将老师当作父亲一般来对待啊,许仙是不敢有半分忤逆的。
当然柳夫子其实对他还是极好的,只有一心为他着想,才会想着带他去长长见识,见见世面。
师生二人没有饮酒,因为柳夫子向来痛恨酒鬼,所以自己不喝酒,自然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学生喝酒。
在一旁坐着的老仆周叔却是个老酒鬼,时常带着腰里别着酒葫芦,奇怪的是柳夫子虽然自己不喝酒,但从来不阻止他的老仆喝酒。
老仆周叔与柳夫子的关系其实很令许仙费解,因为二人虽然名为主仆,但好像那周叔根本不把柳夫子当作主人家,虽然嘴上称呼柳夫子为老爷,但经常与柳夫子吵架斗嘴,许仙也是见多了,才习以为常。
用完了饭,柳夫子定下了去临安府的日子,许仙才拜别柳夫子,离开柳夫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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