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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琛就抱着他,他的头撞在他胸膛上,手指被一根一根强行掰开,露出里面玻璃破碎后尖锐的碎片,鲜血沿着衣袖不停蜿蜒,浸入了地板的暗色的纹理。
    像是两只紧密相拥的困兽。
    而那个幽深远离市区的别墅是一方囚笼。
    陶家安排的医生还是会定时过来,有些病虽然没办法根治,也要过来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检查包扎清理伤口。
    陶恂非常抵触有人闯入,甚至是阳光的落下,只要有开门声他都仿佛是惊弓之鸟。
    有一次极为严重的时候医生破门而入为他处理伤口,陶恂挣扎了半夜不能闭眼,一直熬到最后才忍不住靠在沈琛怀里沉沉睡过去。
    沈琛因此自学了药理食疗,学会了包扎处理伤口甚至是有关心理学的安抚方式,在那段时间里他逐渐而稳步的由自己的方式为陶恂构筑了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
    陶恂慢慢好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他能逐渐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很少发病,难受的时候也不再疯狂挣扎,甚至试图伤到自己,只是缩在沈琛身边,抱着他捱过一波又一波的绝望难受。
    难受的最厉害的时候也只是咬着牙小声喊琛哥。
    沈琛就会低声回他,我在。
    沈琛在七月的尾巴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七八月的天气,外间山林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雨,灿亮的阳光越过树枝斑驳的落在别墅的阳台上,有两只麻雀站在半年来从未有人造访过的阳台,听见拉开窗帘店声音扑棱一下起飞,半天见并没有人过来又慢慢落回原地。
    空山新雨后。
    突然入目的阳光过于刺眼,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光亮的人忍不住被刺的闭上双目,然后有一只手覆盖在了他的眼帘上。
    他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下去,那个人的轻轻手指摩挲了他的眼睛,他想,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太阳。
    在黑暗和泥潭里走了一遭的人,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看见阳光的机会。
    后来陶恂一直很依赖沈琛,那是那种从遮天蔽日的恐惧里找到伸手拉他的人,也因为这种过度的依赖,他去国外疗养了一年。
    他在那半年里戒掉了自己的药瘾,然后用一年时间克制住了自己对沈琛的心瘾。
    ——其实并没有完全医好,但好在沈琛在他身边一生。
    后来那些事对于陶恂来说都是不能回头的噩梦,他病的非常重的那段时间里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自杀,遗书都曾经写了一沓。
    好在他都撑过去了,也就没再在意过。
    某一年沈琛过来这里找些遗落在这里的东西,二楼上有一整排书架,那半年里他经常会看些书,地上铺着厚绒的地毯,陶恂靠在他身边,精神好的时候就看看书,不好的时候就盖条毯子枕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昏昏欲睡。
    他在书架的最后一层里无意中发现了一沓文件。
    包在牛皮纸袋里,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躺在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未在这里放过什么东西,大概是陶恂的,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打开了纸袋。
    里面有陶恂写给他的信,字迹潦草凌乱,大概是当初病的很严重的时候,那段时间里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不管拿什么都容易摔个粉碎。
    但看的出来他已经在很克制着把字写好,有些地方甚至用力到笔尖戳破了纸张,信没有很长,后面一大沓的是他名下所有的资产。
    有海边的老别墅,市区的小酒吧,零零碎碎的一些小店,还有许多处水涨船高的房产和公司里的股份。
    那时候距离他们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纸张的边角都有隐隐泛黄的痕迹,被岁月无声侵蚀。
    陶恂正好打电话给他,他还在巴黎出差,刚刚和一群老头子磨破了嘴皮,下班后才有时间给沈琛打电话。
    “琛哥,我想你。”他歪在酒店的沙发上,疲惫的像一团烂泥,一只手懒懒的解着领带,声音却满是高兴,累一点没什么不好,早办完早回家,他求之不得。
    沈琛沉默了一瞬,突然回了一句:“我也想你。”
    他很少说情话,声音也少见的温柔,像是巴黎刚刚沉静下去的黄昏,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无声缱绻。
    陶恂瞬间更想回家了。
    沈琛将文件原封不动的放归远处,他不会告诉陶恂,陶知行一直留存着他将名下所有财产转赠陶恂的文件。
    ——
    沈琛定制了两款手表,一款劳力士,一款百达翡丽。
    两个人一人一只,沈琛的劳力士干净简洁,陶恂的那款则和他这个人一样花哨,一圈的黄钻晃的人眼睛疼,淡蓝的底色衬着苍白的腕骨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奢华感。
    那时候陶恂病的很严重,曾经小声不满的抗议过为什么不是同一款——甚至连牌子都完全不一样,从制作再到外形都没有一处相似。
    他曾经想过琛哥这是什么寓意,甚至专门询问过两家的品牌也从未得到答案。
    因为是沈琛送给他的,他一直戴在手上,哪怕在外人看起来两只手表没有一分钱的相似。
    国内的法律暂时还不支持同性婚姻,婚礼办的很简单,邀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还算热闹,沈琛将自己的手表解下来,亲手戴在了陶恂到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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