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然已经渐渐回暖,但是庄子外头的早晨,还是带着几分不可忽视的清寒。
庄子的后门延伸至河边的小道,地上铺的是青石小道,边上摆设了半人高的石头,上面刻着不知哪位名家的字。
宁伯州在这样的天气,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青衫,十分不讲究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条长腿曲起,一条随意的搭着,晨光洒在男人的身上,竟然让丁婕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听到了后门的动静,宁伯州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对着她伸出一只手。
丁婕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宁伯州,眼底再无那些阴郁逼仄沉淀,她曾从字里行间中想象过他年少轻狂不知深浅时的模样,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心中泛起的悸动让她感到新鲜又珍惜。
丁婕想也没想的走到他面前,回握住他的手。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乾坤听书网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宁伯州无奈的笑了一下:“一夜没睡着。”
丁婕一愣。
宁伯州下一句就道:“看样子,你倒是睡得很香。”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挑眉:“脸红了?”
不得不说,丁婕竟然对他挑眉的动作毫无抵抗力,那动作仿佛融了什么咒语在里头,看一眼便心颤脸红。
“宁伯州!”这是呵斥,也是警告。
宁伯州却笑了,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丁婕甚至能听到他爽朗笑声下微微震动的胸膛。
“阿婕,谢谢你。”
丁婕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一点都不想动:“谢什么?”
宁伯州顿了一下,然后才说:“谢你……让我明白爱一个人可以爱的这样抓心挠肺。”
他抱的更紧了一些:“昨夜睡下之前,我想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你,结果却整夜都没有闭眼,觉得路上耽误时间,便天没亮就出发,出了门发现没有带披风,可是身上处处都是火热的,在这里等你,想一个十几岁毛头小子似的,想一想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说什么好,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丁婕从善如流:“是挺好笑的。”
宁伯州笑的更深了:“你觉得好笑就好。”
丁婕推开他,发现他的确是穿的淡薄,想笑又觉得无奈:“以后不许这样了。”
宁伯州直直的看着她,在她的手撤离自己的手臂之前,飞快的握住,压紧,人也跟着凑过来,那双清明沉静的眸子里全是痴迷:“如果此刻真的病了,病入膏肓,就这样讹上你也不错。”
丁婕眉眼流转,温润的尾音微微上扬:“讹我?”
宁伯州怔了一下。
她的笑容浅而动人,那双眸子里盛着笑意,也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想也别想。
丁婕到底没有成为陷入情爱中没头脑的小姑娘,她压了压心头的暖意,认真道:“你今日找我,有什么正经事?”
宁伯州想了一下,点头:“挺多的。”
就听到他说:“先去一起瞧一瞧日出,然后在城门口的包子铺吃两个包子,随后在四淩江上游一游,做一些……一直想和你做的事情。”
那一瞬间,丁婕听到自己心底的理智轰然崩塌的声音。
是啊,她一直想和他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却也很平凡普通。
但因为是和他一起,这些事情都会变得别有意义,正经的不得了。
丁婕回屋飞快的梳洗打扮,出门时又捎了一件丁永隽的披风给他披上,这才满意的并肩离去。
两人前脚刚走,后门紧跟着冒出一颗脑袋来。
桃竹煞有介事的指着那两人的背影道:“姑娘,咱们有大姑娘的把柄了!要是让大夫人知道肯定会闹翻天的!”
丁凝收回脑袋,摇摇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
桃竹不懂。
丁凝摸摸下巴:“上一回大姐在看一本册子,我隐约瞧见了那上面写的什么,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想,如果大姐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大娘能当场气死。”
桃竹充满好奇:“所以您的意思是,大姑娘明知道夫人不喜欢宁伯州,还和和宁伯州走得近,是因为有备而来?大姑娘做什么了?”
丁凝笑了起来:“谁跟你说,有备而来的只有大姐一个人?”
桃竹不懂了:“姑娘,咱们不是来抓大姑娘的小辫子然后气大夫人的吗?”怎么在这里分析起大姑娘的情缘来了。
丁凝的笑容沉了沉。
华氏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主动来找母亲说话,要么就是送东西来,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母亲对华氏一向客气,但是这一次,一连生气了好几天,脸色都不好了。
这些丁凝都看在眼里,赶紧让杜嬷嬷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结果让她有些诧异——华氏最近正在竭力说服丁永隽去盛京城,将整个家都搬过去!
所以,母亲是为了这件事情愁眉不展。
丁凝不懂,她们这一房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华氏,更不会主动去请丁永隽过去,华氏爱做人人称赞的主母也好,爱扮演公正不阿受尽委屈的正房也罢,她们从不过问,可她为什么还是要将手伸到这一头来?
“我只是不想让母亲再郁郁寡欢。这里面的原因,我一定要查清楚!若真的让我知道是大娘气着了我娘,那我也不妨气一气她!看谁气的过谁,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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