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婕说的轻松,但是眼神一直在观察容烁的表情变化。
她觉得容烁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容烁忽然望向丁婕,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吴敬君不日后会前往礼部任职。”
丁婕一怔,没回应。
“若我没有记错,那篇闹得满城风雨的文章,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就是你的表兄,吴敬君。”
丁婕慢慢从容:“是。”
“镇远侯府在盛京城中根基很深,可惜令堂远嫁至此,你这个嫡出的姑娘沾不到什么光。”
丁婕一愣,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这次丁永隽忽然要迁宅到京城,母亲一定是有动作的。从某个角度来说,将丁凝的病激出来,他们也有份。
他此刻的试探,无非是想看看她这个做姐姐的,究竟是真的在为妹妹担心,还是另有所图,想借助一切力量帮助丁家尽快去到盛京城,也让华氏和她这个嫡女拿回属于自己的荣华。
即便是丁婕,也必须承认容烁看女人的角度和分析事情的眼光很独特高明。
这样的人,很难被女人骗。
除非他自愿。
丁婕想了一下,淡淡道:“表兄有此番才华,实至名归,值得这番任用。”他要扯,她就陪他扯。
容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勾唇一笑。
丁婕与他相视一笑。
不过这个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容烁的神情重新淡下来。
“为什么她要阻止你父亲举家前往京城?”
丁婕发现容烁的与语气里面有些试探的味道,顿时了然——容烁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是知道的并不完全。
“府中三娘多年来深居简出,并不喜欢吵闹。”
容烁笑而不语,直勾勾的盯着她。
丁婕暗暗叹了一口气。
容烁这样的人,想要骗过他真的不容易。
自己这个理由,怕是并不能站住脚。
下人过来上茶,容烁没急着说话,一直等到下人离开,丁婕伸手去端茶的时候,才听到容烁冷不丁的一句:“若是问我的话,我希望她永远安康快乐。如果有这个必要,我会帮她挡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丁婕端茶的动作只顿了一下,立刻恢复如常,从容的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时,丁婕才说道:“不知少国公所指的那些不愉快,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
容烁张口,却是想了一下才说:“或许,会危及她和她母亲的生命。”
丁婕愣住了。
下一刻,她快速道:“三娘同意了。”
“什么?”
丁婕完整道:“三娘同意迁宅进京城,甚至很愿意进京城。可是先时,阿凝的确是因为父亲要迁宅的事情会影响三娘的情绪,所以才极力阻止,因此发病。现在三娘……”
容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丁姑娘,恕容某冒昧的问一句,贵府的三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丁婕先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容烁终于肯将话题更进一步,但同时她也清楚,现在他们谈论的是更加危险的话题。
丁婕将自己从小到大打听到的,听说到的,完完整整的跟容烁分析了一遍,这里面没有加入她自己的猜想和判断,她也想听一听容烁的判断。
吧嗒。
一枚坠子放在了容烁身侧的桌子上。
丁婕看到那枚坠子,眉头蹙了起来。
“丁婕,你今日来找我,是来试探我的吗?”
丁婕一咯噔,面上笑笑:“少国公说笑了。”
容烁面无表情:“抛开我刚才说的,你也应当知道,信国公府从不会参与任何的争斗,当然……也从不招惹任何是非。”
丁婕忽然抬眸看了容烁一眼。
容烁结束了话题:“很感谢这几日你来告诉我四姑娘的情况,我也希望四姑娘能早日康复。他日若是到了盛京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说着,他将那枚玉坠子往前推了推。
丁婕看着那坠子,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又平复下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来错了。
“少国公言重了,丁家只是商贾小户,高攀不起信国公府这扇大门,他日若是真的京城相见,丁家也并不想给信国公府惹什么麻烦,阿凝已经没什么大碍,往后我也不会来这里,告辞。”
就在丁婕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了容烁淡而冷漠的声音。
“听说姑娘是丁夫人辛苦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眼光独到,怎么就偏偏没看出来我这枚坠子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丁婕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坠子的独到之处!?
它本是一对,是太后赐给阿凝的。直到有一日,母亲将这枚坠子送到了她的手上,又被她系在了阿凝的身上。可现在,容烁竟然也有一枚。
所以说——
容烁主动道:“这是今上还在做太子的时候,迎娶太子妃的贺礼。那一年,誉王大破敌军,自敌阵中拿回了大批的珍宝,恰逢宫中盛事,誉王选取了这对应景的礼,并着其他的贺礼送进了宫中。这份礼……十分的重要。”
丁婕的心开始渐渐加速,最后,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她自己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因为母亲极其关注盛京之事,从小到大都没放过任何一样,为了给她寻一门婚事,对京城的大小门户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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