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丁婕自然也知道,当年的叛王齐久宁,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他以大获全胜的战利品作为贺礼赠给太子,既是一种态度,更是对当时那些乱臣的一个威慑。
容烁身为信国公府的少国公,深得圣上宠爱,姑姑更是当今皇后,皇后与太后婆媳同心,都是一心为了皇上,所以容烁要知道这些宫廷秘闻,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丁婕微微颤抖的手按了一下胸口。
猜测一件事情,哪怕很多细枝末节的证据清楚地指向一个方向,都不及一个有权威的人做出的论断来的震慑人心。
谋逆之罪本就是各朝代中最忌讳最敏感的罪名。
甚者,但凡是与那些谋逆之人有关的一切人事物,都会在事件平息之后被毁灭,仿佛他们从不曾出现在这个世上。
这样一对坠子,被太后别有用心的赐给了两个人。
丁婕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后,她听到了容烁最后的问题。
“如果回到盛京城之后,她们真的有什么麻烦,丁家是选择明哲保身,还是想法子力保她们?”
丁婕沉默了一下。
如今的丁家,与当年那个举家迁徙至四淩城的丁家不一样了。
或者说,那些为了她们能义不容辞死而无憾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让三娘和阿凝陷入困境,且不说意愿,在京城的权贵中,丁家未必有那样的能力保护他们。”
容烁的眸子沉冷了几分。
她又说道:“但我会。”
第134章 揭开秘密
从旧宅出来之后,丁婕没有立刻上马车,而是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她现在心里有些乱。从前的猜想加上今天的谈话,似乎已经将那个真相拼凑的七七八八。
其实,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很多事情反而有了解释,变得更加顺理成章。
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一想沉稳的丁婕竟然一脑袋撞在那个阴影的胸膛上,轻呼一声,捂着脑袋往后退了几步。
宁伯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把人往回拖了一下:“想什么呢?”
看到宁伯州,丁婕那颗不安的心好像忽然就安定下来,宁伯州发现了她的异常,也顾不上这里是大街上,捞起她的手握住:“发生什么事了!?”
丁婕稳定心神,“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和你说。”
宁伯州把丁婕带到了书院的后山,那里清幽宁静,是说话的好地方。
丁婕努力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极其客观的陈述了一遍,尽量不加入自己的看法误导宁伯州,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般小心翼翼谨慎有加的阐述之后,换来的只是宁伯州的轻声一笑:“所以你就是想告诉我,你家中那位三夫人连同丁四,有可能就是誉王的后人。”
丁婕见他如此,不免皱眉:“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宁伯州玩着一根野草,没说话。
严重性自然是有的。
誉王是叛王,各朝各代中,谋逆之罪是最大的罪,也是株连最广,刑罚最严最惨的罪名,但凡与谋逆罪名扯上关系的人,都会成为敏感的话题,轻易不可提起。
誉王当年就被阵前处决,被灭满门。
若是如今还有遗孤在世,最适合她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宁伯州忽然喟叹一声,双手叠放在脑后,随意的往后面的草地上一趟,虽然气候还没有热起来,但是今天的日头好,晒一晒,有说不出来的舒坦。
“丁婕,事情严重虽然严重,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爹你娘万氏的真实身份,然后想尽办法让丁家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出去,该休妻的休妻,该击掌断绝父女关系的就断绝,只要丁家能‘及时悔悟’,事情不会很严重。”
宁伯州说这话的时候,丁婕就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好像是要看看他这话说得真心还是敷衍。
身边传来了衣料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要站起来离开。
宁伯州明明闭着眼睛,却精准的握住了丁婕的手腕,把她拉回来了:“生气了?”
丁婕回答的很快:“是我让你去走你该走的路,现在又是我将这麻烦抛给你,换做我是你,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宁伯州轻笑。
他坐起来,自动自发地往她身边移了移,似乎是怕她又跑了,单手箍着她搂得紧紧的:“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法子离谱又可笑?”
丁婕望向别处:“多少有些吧。”
宁伯州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望向自己,连带着那副温润的笑意也收起来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那你一定记好,比我这法子更离谱又可笑的,就是去找容烁帮忙。”
宁伯州亲自把丁婕送到了家门口,见她还有些心不在焉,暗暗叹了一口气,把人又拉回来:“都说关心则乱,先是为了阿凝的病深夜祈福,又明里暗里的试探容烁,现在路都不会走了吗?”他顿了顿,又是一笑:“你知道你母亲其实是容不下那对母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为了忤逆你母亲,所以偏偏对三房的人这样好。”
丁婕垂眸笑了笑,笑的无奈又苦涩。
这并非是和母亲的作对,只是因为她清楚的明白,母亲也好,万氏也好,秦氏也好,没有人真正的幸福。她从不觉得母亲在侯府痛苦煎熬,努力的给自己找一条出路是错的,可是当母亲接受了大伯的诱惑,合伙算计了父亲,成功嫁进丁家那一日,就是丁家后宅悲剧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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