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夏娆就要离开。
夏康知道她变了,再不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儿了,黑沉着脸咬着牙,到底是软了语调:“我们是一家人,夏家如今遭罪,你面上也无光,世子爷也不见得好过。”
夏娆脚步微停,见他果真想扯上燕诀,嘴角浮起丝冷意,道:“父亲是不是觉得,夏家犯了事,就等同于世子爷犯了事?”
夏康轻轻哼道:“就算我们否认,外人也会这样以为。谁让你是世子爷身边最受宠的姨娘?”
夏天真跟着起身补充道:“爹爹的意思是,夏家虽然不想拖累姐姐,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请姐姐多帮忙了。”说着,又娇弱的咳嗽了几声,惹得夏康好不怜惜。
夏康看向夏娆,是强压了内心的不满,才开的口:“你今儿来了,就先将真儿接出去,其他的事儿,你让世子爷慢慢办就是。”
夏娆看她们还真以为燕王府非救他们不可,嘴角淡淡扬了起来。
“敢问父亲,那人是不是吃了你的药死的,那一家子是不是被你授意活活打死的?”夏娆问。
夏康见她居然问起这件事,脸色由尴尬变得铁青。
“父亲既然不出声,那我便当做是默认了。”
“你今儿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夏康寒声问。
夏天真看着夏娆这般模样,也觉得她别有所图,只道:“姐姐若是想要什么,尽管说罢,爹爹一定会满足你的,不过真儿求姐姐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伤了爹爹的心。”
夏娆现在没空搭理夏天真,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递给夏康。
夏康起初还疑惑了下,等看完这张纸,二话没说便将纸揉成了一团,羞愤而怨毒的盯着面前夏娆:“你想让我将宁宁交给你?夏娆,你若是不救夏家,你就等着他跟我一起死……”
“他不会死的,他还有长公主护着,但夏家有什么护着?”夏娆冷淡的笑看着他:“夏家什么都没有,你妄图咬上燕王府,我也能要燕王府大义灭亲。父亲好好想想清楚,你若是肯签下这个字,我立即就去找京兆尹,让他公事公办,谁杀了人谁受罚,保证不牵连无辜。”
一路跟来的流疆见夏娆居然如此的决绝,也有些惊讶。
燕朗就更不必说了,他还以为夏娆过来,是为了安抚夏家人的呢,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场谈判。
夏康气得脸色发青,看着这个分明半年前就能随意指使,可如今却反过来压他一头的女儿,说语气不自觉拔高了起来:“你这个不孝女!”
“孝女在半年前被推到水里时就淹死了。”夏娆凉凉扫了眼夏天真。
夏天真看着夏娆,眉心紧了紧:“姐姐,那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我心里清楚,不过真儿妹妹,你若是不想在大牢里闷得发臭,就劝劝父亲。你们何时答应了,我何时便去找聂大人,若是迟了,可就回天乏术了。”夏娆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提步走了。
牢里的烛火幽幽暗暗的,伴着经年积累的潮湿腐臭,巴掌大的老鼠随处可见。
夏康气得狠狠锤着牢门,夏天真却是咬紧了嘴唇。
她才不要在这里发臭!
夏娆踏上台阶离开前,回头看了眼,见夏天真已经在劝说夏康了,挑挑眉,好心情的出来。
到了牢外,燕朗才凑过来,问她:“夏姨娘,你当真不救他们啊?”
“不救。”夏娆大步往外走。
“可他们到底是你的……”
“有些人是不能称为亲人的。”夏娆前世就明白这个道理。
燕朗挠挠头,不解的看向流疆,流疆只是目光深了些,没说话。
等回到燕王府后,流疆就直接去燕王跟前回了话。
燕王听罢,也有些惊讶:“她竟如此威胁她父亲?”
“是的。”流疆想了想,还是没跟燕王说夏娆中间离开的事。
燕王听着听着,竟是笑出了声来:“这个夏姨娘,还真是个奇怪的。也罢,她说不必管,便不管,你寻人盯着,别叫有心人利用了就是。”
流疆这才应下了。
夏娆回到清晖园,就让阿蛮送了消息去柔福长公主府,提醒她不要管夏家的事,便安心等着夏康答应了。
但刚回府不多久,燕珺儿身边的侍女青青便来了。
青青刚进门,话也没说,就跪在了夏娆跟前,哽咽道:“夏姨娘,奴婢求您救救我家小姐,以前都是奴婢不好,您要怎么打骂奴婢都可以,只求您救救小姐。”
“四小姐不是仅染了风寒么?”夏娆以为府里的大夫治个头疼脑热的应该没问题。
“是,可是小姐一直高热不退,府里的大夫也说没法子。奴婢去求王妃请太医,但今儿太医不知怎么了,都不得空过来。”青青擦了擦眼泪,望着夏娆:“夏姨娘,奴婢求求您了。”
夏娆看了看青青,叫迎春去收拾了下,就跟着往燕珺儿的房间去了。
燕珺儿的院子比夏娆所想的更加幽静,满院子高高的树木,却不见多少鲜花,清冷的犹如燕珺儿的性子一般。
夏娆来时,燕王妃不在,说是不得空过来看一看燕珺儿。
“夏姨娘,这边。”青青掀开帘子,迎了夏娆进来,进了屋,夏娆才惊讶了下,这满屋子的书,里里外外的都摆满了,跟燕诀那三层楼全是书的藏书楼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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