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皇宫内,也热闹了起来。
京城几乎叫得上名号的夫人小姐,全部都被请入了宫来,参加太后这场阔别十年的寿宴。
整个御花园都摆满了鲜花芳草,衣着华丽的夫人小姐们穿行其中,都温雅得体的说着话,而太后则坐在离御花园不是很远的晴芳殿里,身边围绕着后宫各妃和诸位公主。
夏娆本不想与这太后接触,可知道柔福和燕萧都在大殿时,才不得不也来了。
夏娆刚来,众人的眼神就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也不知是为了讨好太后,还是单纯为了羞辱夏娆,沈娡冷笑道:“夏姨娘身披重孝,如何敢这个时候入宫给太后贺寿?”
话落,旁人也跟着议论起来,多是对夏娆的指责。
燕珺儿坐在太后身侧,比公主皇后都离太后跟近些,瞧见太后冷淡看戏的脸色,也淡漠朝夏娆看了去。
夏娆只是行了礼,道:“妾身如何敢冲撞了太后,只是觉得,太后修行多年,福缘深厚,妾身即便身披重孝,只要靠近了太后,枉死的父母姐妹,必定会受到神佛感召,重新入了轮回。”
沈娡见她把这死得都要说成活的,咬着牙就要再说,却被侯夫人给按下了。
镇北侯也才死不久,她都没想到自己这春被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场众人自然是都捧着太后:“太后福缘深厚,今儿臣妇们也沾沾光。”
“只要太后不嫌弃,咱们都要日日来给太后请安才好,日后有了佛祖庇佑,还日日操心那劳什子的夫君孩子?”有人打趣,惹得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方才那殿里的一丝冷气,也都随之散了去。
宸皇贵妃眼底淡淡含笑,垂眸喝茶。
太后也仿佛不在意一般,赐了坐,还特意赐在了燕王妃身侧。
燕王妃黑着脸,看都不愿意看眼夏娆,夏娆也不管她,只瞧见瞧着深情望着柔福的燕萧,和躲避着燕萧目光的柔福,暗自叹息。
她本想提醒一下燕萧,一会儿不管太后说什么,他都不可露面,却听太后道:“哀家的寿辰都不算什么,今儿哀家还有另外一件喜事要告诉各位。”
众人又是一番奉承,宸皇贵妃放在身前的手却是暗自收紧了。
“前些时候,蒙古的可汗来信,要求娶我北燕的公主。只要和亲之事一定,蒙古便承诺,再不对我北燕边境百姓侵犯,这岂不是好事一桩?”太后眼眸锐利的扫着在场一个个笑不出来的众人,微笑:“怎么,觉得哀家这个决定不好吗?”
“当然不是。”燕王妃第一个回道:“臣妇们只是心疼,不知哪位公主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她其实是担心燕珺儿要被封了公主嫁去和亲。
蒙古那鬼地方,又穷又荒凉,听闻蒙古的可汗如今都快七十岁了,而且蒙古蛮族,暴戾且蛮横,北燕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公主们若是嫁去,怕是活不过半年就得死。
燕王妃说完,其他夫人们也违心的附和起来,屋子里依旧和乐融融。
太后目光一转,就落在了安静垂眸坐在角落的柔福身上,笑:“柔福,你觉得如何?”
跟在柔福身后的于嬷嬷脸色当下一白,跪在地上便道:“太后,公主乃是守寡之身,如何能担当起和亲大任。”
“此乃蒙古可汗要求的。蒙古对女子的贞洁并非要求那般严厉,况且柔福擅骑射,乃是巾帼女子,只有她去,哀家才更加放心。”太后笑着,眼底却半分的慈爱怜惜也没有。
在场众人没有人敢反驳。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太后只怕到现在都还把持着后宫。而且太后专横霸道,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就是皇上都得让她三分,她做下的决定,岂会有改?
众人虽同情柔福,可也都乖乖闭上了嘴。
夏娆看了眼宸皇贵妃,见宸皇贵妃暗暗摇头,夏娆才按捺下来,继续等着。
柔福起了身来,走到大殿中央,柔柔朝太后行了礼,才道:“皇祖母好意,柔福心领了。但柔福自夫君死后,便无意再嫁,还请皇祖母体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后也原该收回话了。
却见太后淡淡一笑:“你当初要嫁给驸马时,不也是这般说的吗?女儿家,闹些脾气,哀家理解,但当年那些事,哀家已经不想记起来了,你不会逼哀家吧。”
柔福面色紧绷了几分。
夏娆回想起当初柔福所说,太后乃是给她下了药,坏了她的清白,才逼她下嫁给驸马的,如今再听太后这番话,只觉得恶心至极。
“公主忘了吗,您现在得了罕见的荨麻疹,若是吹了风,可是要丢命的。您还是吹吹院子里的风,蒙古的风便算了吧,您若处死,太后岂不心疼?”夏娆道。
柔福眼神微动,侧过身感激的看了看夏娆。
太后却是淡淡笑了起来,眼角满是皱纹的锐利老眼扫了眼夏娆,端着茶盏,缓缓的笑:“哀家早已听皇后说过夏姨娘的医术了,听闻出神入化,就连温太医也不及。既如此,哀家还要这温太医做什么,不如叫人拉出去砍了。”
太后这话看似在开玩笑,却已经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温家的夫人听到这话,腿一软,连忙带着温家人齐齐跪伏在了地上。
“夏姨娘,你别强出头,反倒连累了无辜的人。”燕珺儿冷淡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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