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有的人在受到精神上的重创时,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会刻意隐藏那些令人大受打击的事情。若是我没猜错,子溪不止忘了楼将军和云染,连跟他们相关的人和事,也全部都忘记了。”夏娆道。
听到这儿,小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那小姐以后还会想起来吗?”小贝问。
“只要不让她接触与之相关的事……就不会想起……”
夏娆没有明说,小贝也明白了,要让楼子溪永远不要想起,那就只有远离这里,隐瞒下所有事情,才有可能。不管是云染,还是楼将军,都要忘记。
夏娆见小贝明白了,才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楼子溪正在乖乖喝药,时不时还朝外面看一眼,瞧见夏娆的目光,甚至还羞涩的笑了笑。
这样的她,就如同夏娆初见她时的那个模样。
至于云染和楼将军,夏娆想,既然已经失去,不如全部忘记吧。
“我会想法子送你们离开。”夏娆跟小贝道:“当初子溪留下了不少银子,还有点心铺子在,足够你们暂时过一段日子了。等我这里处理好,我会再去找你们。”
小贝见夏娆已经想的妥帖,立即跪下来朝夏娆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谢世子妃,谢谢你……”
夏娆鼻子微酸。
下午,夏娆就让小琦传了信给凌北墨,她必须要见他。
凌北墨登基后,不止要处理秦王残余势力,还有京城各个心怀不轨的皇兄皇弟们,连着蠢蠢欲动的前皇后、如今的新任太后,和已经升任为圣母皇太后的老太后,也要一并处置,以至于他几乎不曾离开过养心殿。
但夏娆的消息传来,他还是硬生生推掉了手里的事。
夏娆过来,瞧见一身明黄衣袍坐在书案后的凌北墨,屈膝行了礼:“参见皇上。”
“娆儿,你既怀着身子,便不必多礼了。”
凌北墨亲自将她扶起,看着她气色还好,满意笑起来,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到了自己的桌案边笑道:“你看看,堆积成山的折子,不过我已经在草拟封后的圣旨了,娆儿,再等我一段时间。”
在夏娆面前,他依旧自称是‘我’。
夏娆看了看他,不忍此时在他的热情上浇一盆冷水,但楼子溪的事也耽误不得。只要楼子溪还在京城,关于楼敬之死,云染之逃,就一定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想求皇上一件事。”夏娆开口。
凌北墨眼底的热情顿时一暗,却又温柔的看她:“可是为了小郡王妃?”
夏娆点头。
“我听说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处理,你来可是有了法子?”凌北墨让她坐在暖榻上,又命人加了个银丝炭的炭火盆子到她脚边,才柔声问道。
“我想送她离开京城,让她跟小贝一起走。”夏娆顿了顿,看向他:“路线我来安排。”
若是由凌北墨的人来安排,夏娆担心,总有一日凌北墨为了对付云染,亦或是秦王残余势力,会对楼子溪再度下手。
凌北墨不似燕诀,燕诀杀人不眨眼,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凌北墨温柔大度,可为了他的权势,他也会杀无辜之人。
凌北墨知道,夏娆已是看到了这一点。
“好。”凌北墨一口应下。
既如此,云染和秦王势力,那便他自己的兵来杀!
夏娆起身要行礼,却被凌北墨拉住,凌北墨笑:“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夏娆讶异了一下,旋即垂眸应下。
凌北墨抬手轻抚着她的发髻,将曾经从她发髻上取走的一支桃花簪子给她簪上了,微笑道:“明日陪我一日,就只要散步赏雪,弹琴下棋便好,不谈国事。”
夏娆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的要求,她就不必辜负凌北墨了。
因为凌北墨已经答应,夏娆便直接召了张妈妈来府里,让张妈妈连夜做了安排。
李柏觉得不妥:“皇上,如何能让这么好的把柄逃了,有她在手里,若是让云染知道她已经身怀六甲,云染必然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可是现在……”
“朕就不能坦坦荡荡打一仗吗?还是说,朕的李将军,只是个纸上谈兵之辈,不敢迎战?”凌北墨长眸一寒,看向李柏。
李柏看着忽然变得冷厉而森然的他,有些被吓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凌北墨这个样子。之前的凌北墨再狠,也仿佛一个能拿捏的少年,可现在,却好像坐上皇帝这张宝座,就瞬间成为了一个杀伐果断的王。
李柏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杀意,立即跪下磕了头:“是微臣糊涂,若是皇上需要微臣出战,微臣必定万死不辞!”
凌北墨这才不再看他,只看着手里的折子,寒声问:“查出来了吗,连夺藩国十八座城池的人,是谁?”
李柏皱眉:“还未查出,只知道这支大军冒出来的十分突兀,以前一直不见动静。”
“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凌北墨问。
“西南。”
“西南?”凌北墨的手瞬间将折子抓成一团,西南早就有几十万的叛军,而且这些叛军,父皇是一直交给燕诀在处理的。
西南的大军一直不曾被发现,除了燕诀有意隐瞒,还能有谁?
难怪一直不曾找到他的尸体,原来他竟开始对藩国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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