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见状,知道她是真有这个想法,暗自替燕诀捏了一把汗,他可不想再看燕诀暴走的样子了。
“娘娘,这件事不如跟皇上商议商议……”
“也得皇上有空呢。”夏娆觉得嘴里的葡萄都变酸了,燕诀现在忙于政务,虽然不约束她吧,可她还是闷,是那种一定要出宫去透气的闷。
华章是知道燕诀的,最近楚国的规制已经越来越完善,周边想要依附的小国也越来越多,成堆的事情要他来拿主意,他纵然一人抵十个人,也都忙不过来。
很快,阿蛮便端了茶水出来。
夏娆看到阿蛮重新换了条裙子,一直不怎么打扮的她头一次往脸上扑了脂粉,发髻上也多了两朵珠花,整个人明朗活泼,浑身都透着少女那股劲儿。
夏娆跟迎春对视一眼,就见阿蛮不疾不徐的端着茶到了华章面前:“大人请用茶。”
华章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茶刚到嘴里,就听阿蛮冷不丁的问:“听闻大人身边缺个红袖添香的姑娘?”
华章直接被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阿蛮依旧不紧不慢的拿了自己的帕子给他,又替他拍着后背,才道:“奴婢身份虽然低微,但大人若是不嫌弃,奴婢文能吟诗讼对,武能倒拔杨柳,红袖添个香,问题不大。”
夏娆瞧着大大咧咧频出金句的阿蛮,憋笑憋得脸通红。
阿蛮却是幽幽回头看她一眼:“奴婢能有今日,也要多亏了娘娘的栽培,娘娘若是同意,那奴婢就嫁了。”
夏娆被她这一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小豆跟迎春更是眼泪都出来了。
华章一张脸通红,也不知是咳得还是羞的,但这桩婚事,好似就这么给莫名其妙的定下了。
燕朗来时,瞧见这笑成一团的众人,还笑道:“什么笑话,也说给我听听?”
“告诉你,那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了。”夏娆笑话他。
燕朗气呼呼的一把抓走了夏娆的葡萄,瞧着脸红的众人,这才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又跟着嘻嘻笑起来。
燕诀尚不知自己的后院即将着火,只在晚上燕萧送来燕珺儿自尽的消息后,他便出了宫,跟燕王,燕萧和燕朗一起,对月饮酒了。
“这一晃,娆儿进咱们王府都快两年了,想想,本王还记得她穿着套鸳鸯锦的衣裳把王妃气得跳脚的样子呢。”燕王胡子都白了,怀里抱着才一个月大的泓哥儿,饮下一杯酒。
燕萧嘴角微扬,抱着怀里的焦尾琴,抬手一扫,一段流畅的曲子便倾斜而出,悠悠淡淡,却并不悲伤。
燕朗也起了兴致,多喝了两杯酒就去院子里提剑起舞了。
燕诀捻着酒杯,淡淡往后倚靠着,瞧了眼燕王怀里那个胖乎乎只知道睡觉的儿子,面容柔和不少:“若是没有娆儿,如今会怎么样?”
燕诀想,会如南润亦所说的一样,燕王府走上末路,自己与他同归于尽。
燕王也笑,正好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几人身上,都渡上了一层银辉。
远远的,夏娆跟柔福坐在一块儿,文姨娘安静的在后面伺候着酒喝小菜,等着燕王传唤。
“现在这样很好。”柔福望着坐在廊下微微歪着头晃荡着脚的夏娆,笑。
“很好。”夏娆嘴角勾起,虽有遗憾,可终究,都归于了宁静,大家都找回了本心。
夏娆朝文姨娘看去,文姨娘正好看来,朝她温和一笑。
夏娆回以一笑,又看了眼柔福的肚子,笑嘻嘻道:“大嫂,要不要我替你探探是男孩是女孩?”
柔福满是母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道:“男孩女孩都好。”
夏娆笑得眉眼弯弯,这一夜,可真宁静啊!
宁静到,三个月后的燕诀每每想起这一夜,都气得暴走。
三个月后。
燕诀看着夏娆留给自己说要去参加楼子溪婚礼的纸条,揉揉眉心,问:“都有谁跟着?”
“回禀皇上,阿蛮和迎春都跟着,还有张富贵和华章大人,连着小王爷也跟着了。”一侧护卫回道。
“澜沧呢?”燕诀问。
“大护卫说要去追寻真爱。”护卫小心翼翼。
这话逗得燕诀一愣,而后沉声道:“他的真爱不就是后宫里的蓝芩姑姑吗,朕都把蓝芩请到宫里来了,他去哪里追寻真爱?”
护卫脖子缩了缩:“大护卫说他也想生儿子了,他年纪大了,再不生就晚了,请皇上体谅。”
燕诀倒是想体谅呢,他的儿子跟媳妇儿可都跑了啊!
“老王爷外出云游了吗?”燕诀又问。
小护卫的头更低了:“老王爷昨儿夜里走的。燕萧公子前儿就递了信,说柔福夫人刚生了双胎,他要日夜陪着,怕是不得空入宫陪皇上说话了。”
燕诀扶额,好,很好,一个一个,全跑了!
“去把丞相、大将军和太傅那几个老头子都请到宫里来,他们不是日日催着朕批改折子吗,朕也让他们改改折子,看看他们媳妇儿子跑不跑!”燕诀气愤说完,看了眼愣在原地不动的护卫,愤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快马?”
“您要快马,是要去追皇后娘娘吗?”护卫紧张的问。
“宫里的事交给那几个糟老头子。”燕诀哼了声,一甩袖袍便扭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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