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呈桥听罢,面色陡转,冷笑出声:“逼宫?呵!笑话!我为何要逼宫?!”
他将拐杖狠狠一跺:“宁徽妍!你可知!这天下,本该是我的!”
宁徽妍面色稍沉,没有答话。
宁呈桥重了呼吸,走近她身前,抬手在空中探了一下,触到了宁徽妍的脸颊。他将手指一收,又重又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嘶……”宁徽妍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宁呈桥反倒是笑了:“宁徽妍,很疼么?”
说着,他手中愈发用力,几乎要将她的下巴给拆卸下来。他笑道:“很疼么?嗯?你说啊!”
宁徽妍早已变了脸色,仰头欲躲,却又偏偏被身后的士兵固定了脑袋,动弹不得。
“不疼吧?呵!怎么可能疼呢?”说着,他松开了她的下巴,抬手指向自己的双眼,寒声道,“区区这一小点疼痛,怎能比得过失去这双眼睛的痛苦?又怎能比得过我心里的痛苦?!”
宁徽妍刚喘过气,便又被他一把掐住了喉咙。
宁呈检大惊:“皇姊!皇姊!二哥……你放开她!你放开皇姊!二哥!”
宁徽妍气息一滞,张嘴却无法呼吸,只听宁呈桥疯了一般道:“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就因为这双眼睛!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可宁徽妍,你可知?这双眼睛,正是你母后弄瞎的!我的娘亲,也是你母后杀的!”
宁徽妍闻言惊愕。
这怎得可能?她的母后分明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人……
“你骗人!”宁呈检大叫了一声,却被宁呈桥反身狠狠地踢了一脚,“啊!”
“咳咳……”宁徽妍的脖子被松开,她直直咳嗽起来,又见宁呈检被他重踹,心头一颤,她挣扎两下,却被身后的士兵制住。
她喘息了片刻,抬眸冷冷望去,声音沙哑地对宁呈桥道:“宁呈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宁呈桥顿了一下,阴恻恻笑开,右手将那拐杖执起,左手一拔,竟是从那杖中拔出了一把长剑。
他立剑指去,一寸寸朝宁徽妍逼近,一双无神的眸眼腥红一片。
“我还想要什么?自然是要你血债血偿!”
话落,宁呈桥抬剑直刺她的心脏。
“皇姊!”
“唔!”宁徽妍一声闷哼,瞪大了眼睛,顿觉胸前一堵,又胀又凉。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痛得她面目狰狞。血液沿着剑身一点点渗出,她脑中一瓮,眼前星点闪布。
宁呈桥维持着执剑的动作,手上一发狠,又捅进几寸,挤迸出数点鲜血。宁徽妍一震,咬唇,痛得浑身上下直打颤。
闻声,宁呈桥嘴角微微抽动,继而狂笑了起来。
宁徽妍只觉气力在不断地流失,亦越来越没了呼吸的力道,宁呈桥的笑声似是被蒙上了一层薄布,隆隆的,闷闷的,再也听不清明……
“皇姊!皇姊!”
她强撑着眼皮,目光掠过不断挣扎的宁呈检,落在了殿门那段,望着眼前花白的景象,缓缓而闭,嘴唇无力地嗡动。
萧哥哥、萧哥哥……
她的萧哥哥。
她是不是……再也等不到他了……
宁呈桥松了持剑的手,任那长剑扎在她的身体里,仰天大笑:“娘亲!您看到了么?!您看到了么?!儿子替您报仇——”
宁呈桥的声音突然从半中截断,空中传来了一道稚嫩而急切的声音:“大人大人大人!手下留情!万不可徒添罪孽啊!”
宁徽妍神思一晃,竭力睁眼,便见宁呈桥正被萧庭燎掐握住了喉咙,更是被生生举离了地面。
司命见萧庭燎竟是动了杀心,急中生智道:“大人大人!妖精的伤!”
萧庭燎听罢脸色陡变,狠狠将宁呈桥一摔在地。宁徽妍身后的士兵们对上了萧庭燎的眸眼,目光一散,松开了对她的控制,宁徽妍腿脚一软,向前一栽,落入了萧庭燎的怀中。
她愣住了,怔怔地望他,只觉浑身被一股暖意所包裹,竟是教她忘了疼痛。
萧庭燎扶着她单膝跪下,教她躺好在他的怀中。他目光触到了她胸口插着的那把长剑,和她惨白的小脸,他心口一阵钝痛。
“忍一忍。”萧庭燎只手抱她,只手握住那剑柄,略一聚气,护住了她的心脉,将那长剑一拔而出,鲜血飞迸。
他咬牙,转而念术催法,竭尽所能地去治她,蓝光四溢。
司命看了一眼大殿中被定住的所有人,又看了一眼灵气四放的萧庭燎,她顿觉慌乱。大人有着前几世的记忆和修为,自然多少会聚气入体的术法,而大人来这异界也有这么多年的功夫了,凭他的资质,能自行修炼出这些术法倒也是应当。
只是……大人眼下毕竟还是肉体凡身,又怎能经得住这样大范围的术法使用。大人若再继续下去,只怕、只怕……
司命急了,围着萧庭燎直打转:“大人!不能再用术法了!您眼下尚为凡身,催功早已折损您此生的寿命,若是再用,您只怕会——”
萧庭燎置若罔闻,不住地向宁徽妍施术,汗湿衣衫。
“咿呀!大人!”
萧庭燎默然不语,只觉灵力愈渐枯竭,身体迅速地萎顿下去。他停住了,没了气力。
他看着她愈合的伤口,愈发红润起来的脸颊,想起了她笑着说的那句话:能嫁给你,我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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