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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上是只有对着相熟之人才会有的温和笑容,嘴巴一张一合再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像是说了五个字:“芸妹妹,好x。”
    她还想仔细再听,耳旁一阵惊雷,她便倏地醒了过来。
    天色未明,眼前黑暗的看不清任何事物的轮廓。
    芸娘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梦里罗玉同她说的最后那个字究竟是什么字。
    那嘴型,仿似是说:“芸妹妹,好烫?”
    或是:“芸妹妹,好踏?”
    她心惊胆战的挨到天明,鸡叫时便起身洗漱完毕,赵车夫赶了骡车将将到了铺子门口,芸娘便同李氏上了车,冒雨往罗家而去。
    ------题外话------
    梦里罗玉对芸娘说的到底是什么呢?这真是个不祥之兆啊!
    第110章 罗玉归来
    罗家已乱成一团麻,所有人都守在罗夫人院里,王夫人也带着王杏儿来娘家相陪。
    失了音信的是罗家现下的家主和未来家主,是决定罗家命运之人。
    宽慰的话说了一箩筐,此时已经不起任何作用。
    罗夫人已是晕过几回之人,唯有罗老夫人作为主心骨,坚信自家儿孙还在世,刚强的支撑着罗府的大小日常。
    芸娘见着眼前这场景,关于她做梦的话在舌尖上滚了几滚,掐头去尾道:“……梦里玉哥哥是笑着的,身上没伤,手里还捏着护身符……”
    李氏趁机道:
    “玉哥儿是个厚道娃儿,又同芸娘亲近,从未哄骗她做耍。既然芸娘梦里梦见他是好的,那便无事。”
    “他捏着的那护身符可是当日石阿婆为芸娘驱邪时画的符,灵验的很。他能想到将符捏在手里,便是应了石阿婆算出来的那几个字:险中求生。”
    “罪多少要受一些,结果却是‘父子平安’。结果好那便是好。我们都放宽心,莫自己吓自己……”
    罗夫人听罢止了泪,只去供桌上向供奉的神仙上了炷香,虔诚祈求:“求佛祖保佑我夫与儿,若能平安归来,信妇愿一生茹苏素,再不杀生……”
    此去又过了半月,雨水不停,街上渐渐多了些难民,说是临近州县河堤被冲毁,家宅垮塌,逃得生路之人纷纷冒雨往更为上游的江宁府而来。
    当街面上传来难民入室行窃的传闻时,刘铁匠强硬的入住到了“永芳楼”,日夜警醒着保护这一大家子。
    永芳楼早已闭门谢客,不接买卖,等着雨停后再考虑赚钱之事。
    李阿婆叹道:“我生陌白他阿爹那年,江宁府河提垮塌,那年我爹娘被水冲走,再未寻到。一晃三十来年过去,不知三十年前大修过的河堤能撑到几时……”
    再过了几日,雨神奇的停下,连一个多月未见的日头也窜了出来。憋了一个多月,日头竭力的散发着热情,游荡在街面上的难民才被雨水浇过,又被日头暴晒,苦不堪言。
    好在天是真的放晴,积水极快退去,江宁官府为难民们发放了回乡费,渐渐的街面上也便日益平和下来。
    石阿婆坐骡车回去古水巷,瞧着院里除了茅房坍塌外一切安好,固执带了石伢回了自家院子。刘铁匠便跟着去将茅房重新盖好,也就回了自家铺子,张罗着开门做买卖了。
    便是在秋日将至的前几天,李家几乎对罗家父子的平安归来不抱任何希望时,香椿将骡车赶的歪歪斜斜,又笑又哭的传来了好消息。
    罗家父子归来啦!
    这一日院中树上停着一对喜鹊叽叽喳喳了半日,李家几人只想着该不会是附近有人家扮喜事,鞭炮声将喜鹊惊吓到了李家,半点没往罗家之事上想。
    青竹取了一把米撒在树下引诱喜鹊来吃时,便因着现成的姐夫不见了而叹气:“我将将瞧着他顺眼些,便出了这事……他的那些个苗子可怎么办哦!也不知另外一位‘云娘’知道了会怎么办……”
    日头的光晕从树梢撒下,闪的芸娘睁不开眼,一瞬间想起些什么往事。
    仿似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她自己还小,穿着阿娘做的新襦裙跟着上街。
    那时她顾着追看两只喜鹊,等阿娘从菜摊上买完菜蔬一回头,她已将不见了踪影。
    后来喜鹊停在了一棵梨树上。
    后来梨树上的喜鹊换成了芸娘,树下多了一个脸盘圆圆的黑小子。
    她记不清彼时她同那黑小子说了些什么,就像她记不清在王家庄子的荷塘里遇到罗玉时,他臂弯里的藕段有几节。
    青竹瞧那喜鹊站在树杈上虽不离开,却也不敢下来啄米,便拉着芸娘躲去檐下,远远窥探着它们。
    果然周边没了人,喜鹊便双双飞下来,一跳一跳到了米粒前,在啄米之前最后一次往四周瞧了一圈。
    这疑心疑鬼的动作令它们失去了啄到米的最后机会。
    临街铺子传来跌跌撞撞的跑动声,香椿的人影还没到后院,他的呼喊连天将李家几人都吸引出来的同时,也将那一对喜鹊惊跑。
    它们跌跌撞撞的跳了几步才想起展翅,只扑闪了一下翅膀便高高飞起,连一个黑点都没留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阿婆的能耐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香椿给李家通报完罗家父子大难不死、父子平安归来的消息后,便咧着嘴往下一家赶去。
    李家众人忙忙上了骡车,赶去古水巷接了石家祖孙,共同往罗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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