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人影瞳瞳,分外热闹,所有的邻人都站在恶汉家满前。
便听一人叹道:“多狠的心啊,真敢下死手……”
又有妇人忿忿不平道:“打自家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打男人去……”
芸娘与罗玉从人墙处挤了进去,上前掀开帘子,破旧木门紧闭,其上却挂着一把崭新的铜锁。
她拼命拍着木门向里面喊:“哑婶,哑婶,你可在里面……快开门啊……”
屋里毫无回应。
她回头瞧向众人。
便有位热心的大婶道:“人在里边……也不知还活着没……”
芸娘急切道:“各位叔叔婶婶,快来帮我把门打开……”
一刹那,众人四散,纷纷回了各自房中。
便有人未回房,也只是站在自家门前,无人愿上前帮忙。
有人小声嘀咕道:“那汉子可是疯子,我们谁敢插手他家之事……”
罗玉便问道:“有斧子没?”
自然是没有。谁敢提供凶器!
芸娘立刻祭出一两银子:“新旧不论,先到先得!”
三把斧子几乎同时送到芸娘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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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子高高扬起,重重挥下,破门木屑飞溅。
罗玉上手的同时又上了腿脚,连砍带踢,不过几个喘息间,那木门便砰的一声被踢开,碰在内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落下灰尘无数。
在这一片灰尘中,两人看到地上躺着个鼻青脸肿的妇人,那妇人不知是死是活,这许多人涌进房中,她也一动不动。
芸娘几步扑过去,一边急急唤道:“哑婶?哑婶?”
哑妇的面上除了青紫与肿胀外,嘴角流出的血迹已渗进泥地里,徒留一大片乌黑痕迹。
芸娘的连声呼唤令哑妇有了些许反应。
她肿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愣愣瞧了芸娘一眼,嘴角翕动,却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只那一睁眼也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很快她便又闭上了眼睛。
芸娘提起的心重重落了地,泪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罗玉轻声道:“莫怕,有我。”
他上前小心将哑妇横抱起,快步出了房门,迎着睽睽众目往院外而去。
将将跨出门槛,他又回首:“她汉子回来,便说是城里罗……”无赖汉子,让他来对付便可。
芸娘即刻出声打断了他的坦白:“是城里罗锅王家抢了去,让他提一百两银子来要人!”怎么能暴露自家信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骡车拼命前行。
------题外话------
我越来越喜欢罗玉了……真的喜欢他。
第117章 水患
绿豆遭受了此生最大的折磨,难得的发了一场脾气。
它来了脾气的表现便是拼了命的跑,正是如了石伢的意。
然而想让它停下却又些难。
最近的医馆是去不成,芸娘只得指路让石伢将骡车赶去了江宁要价最高的医馆。
一只骡子引发了一场五十两银子的诊治。
白胡子老头带着众徒弟为哑妇包扎完伤口,开了上好的药材,最后气喘吁吁道:“整个医馆之人围着你转,你说值不值?”
芸娘心疼的哼了一声,瞟了眼他案几上的砚台:“就当今日未接诊这一单活,莫出去多嘴!”
老头不动声色的往徒弟们面上一瞧。
片刻间,店里的笔墨纸砚被收个精光。
他摸了把雪白胡须,叹道:“老夫活到这个岁数……自觉还想多活几年,不想惹麻烦。今后,你莫再折腾我,否则,那些砚台我自己个儿先砸完!身外之物再好,死都带不去啊!”
芸娘点头:“你既看的通透,我便日日都来,总有一日能砸了你砚台……”
老头腾的起身:“你敢?!”
哼哼,装什么看的开!
哑妇虽只是皮外伤,然而伤的不算轻,自被包扎后便长久昏睡,只有短暂清醒。
罗玉将哑妇抱下骡车,要送进李家时,又迟疑道:“婶子同意吗?莫让她又罚你跪,不如先送去我家的果子山上藏一藏?”
芸娘心一虚。
送去内秀阁是万万不成。
先不说柳香君那跳脱的性子和不饶人的嘴,随便说出几句话便能将这哑妇逼的气绝身亡,连回嘴发泄都不可能。
便说内秀阁窑姐儿来恩客去、俨然姐儿们的第二个家,就不能送哑妇去。
环境太复杂,便连惜红羽都数着日子等自家汉子出狱便搬离。也只有柳香君抱着她御赐的匾额,才能在内秀阁如鱼得水。
偷偷藏在罗家地界也不成。罗玉阿婆最近两年脾性有些离奇,如若知道自家山上藏着个女人,转手将她卖了可怎生是好?
芸娘心一横。罚跪就罚跪了,反正人是她主张偷回来的,她得负责。
罗玉对李氏有那么一番了解,然而又还不够。
等三人将哑妇抱进那一直空着的房间,李阿婆着急着去熬药,罗玉同石伢在李氏笑呵呵的假面下麻痹大意提前离去后,芸娘便被罚跪在了院里。
自然要等未来女婿离开才能行事,怎能让芸娘再次侥幸逃脱。
李氏又捂了胸口:“……胆子越来越大,连人都敢抢!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家汉子是什么人吗?她家汉子找来,耍混一把火将你这铺子点了……财物损失就不说了,如若你们人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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