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然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昭熙吃了一惊:“……我、我说错话了吗?”
“你知道了?”
“什么?”
谢云然附耳过来,低语了两句,昭熙蹭得跳了起来:“真的?”
谢云然:……
“母亲知道吗?”
谢云然低声道:“还没有确定,也就没有告诉母亲……”
“那怎么成!”昭熙急得到处找鞋子,“我去与母亲说,饮食上……”
“傻子!”谢云然笑了,王妃向来省事,既不叫她立规矩随身服侍,也没有与他们同案而食的习惯,她的饮食,和王妃什么相干了。
昭熙想了片刻,期期艾艾又问:“三娘知道么?”
“傻子!”谢云然又好笑又好气,“三娘还未出阁呢,哪里好知道这个!”
“那、那……是个小子还是个丫头?”
谢云然:……
“好了我知道我傻了,”昭熙凑过来要听,喃喃道,“哪里就这么快了……这才多久……”
谢云然:……
“昭郎想要个小子还是丫头?”
“都好……”昭熙笑得一脸傻气,“要是个小子,可不能长得像你,太秀气了那可不成,得像我;要是个丫头,那可不能像她两个姑姑,养成个霸王脾气,要跟她外公、舅舅学诗啊画啊……绣花什么的,不对,我的女儿,学绣花做什么,还是得学骑射,我听说岭南有果下马,才三尺高,刚刚好合适小娃儿学骑……”
谢云然:……
醒醒啊郎君,这娃还没影呢,就惦记骑射了!
“也不能像三郎,母亲把他宠坏了,豆丁大的娃娃,尽会朝人吐口水……”
“回来!”谢云然喝道,“你去哪里——你不知道么,没到三月的娃娃,不能往外说的……”
“我去说与阿娘听——”
谢云然:……
她算是彻底服气了。
……
早上嘉语出门的时候,还小小庆幸了下嘉言被姚佳怡拉去作客,不然少不得追问到底,然而转念一想,多半也是祖家子所为。
婢子只带了连翘,却让安平带了十余人骑马跟着。虽然料想即便是内卫,也不至于太为难她,但是万一冲有突,也算是个缓冲。上次昭熙迎亲的变故让她觉得,凡事多备着点,总不会有坏处。
登车出门。嘉语还没什么,因知道今儿坐车耗时不短,早早叫薄荷准备了小食,闲书。倒是连翘,神色里颇为担忧,虽然碍着嘉语,并不敢掀起帘子,目光却时时往外飘,在帘与窗的空隙里。
嘉语被她这神色扰得不安,摇头道:“你要看就看罢。”真是,要薄荷也就罢了,连翘一向是沉得住气的。
连翘闻言,如获大赦。看了盏茶功夫,倒还真让她看出门道来,与嘉语说道:“姑娘,有人跟着我们。”
嘉语“嗯”了一声:“爱跟就跟着呗。”
连翘:……
“可是待会儿……”
“什么?”嘉语从书里抬头看住连翘。
连翘一下子卡了壳,两个眼睛又往外张望。嘉语失笑。车虽然不是很晃,但是书她也不是很看得进去。李十二郎出城,可以往南走,也可以往北走。以祖家的经营,如果往南走,大约也用不上她。
不过也难说,兴许就是定的南走,这花枪耍得可远。她知道王妃和昭熙都不赞同她走这一趟,然而她先前已经救了李九娘。这不过举手之劳,她实在有点拉不下脸来拒绝——可见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兴许还有隐隐的歉疚:从前李家并没有遭遇灭门。
她猜不透哪里出了差错,从前郑三同样为太后所宠爱,李家却没有被灭门。难道从前并没有李夫人的意外?
因百思不得其解,而郑忱上位到底是得她之力,更不知道萧阮是不是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嘉语掩卷叹了口气,真真飞来横祸。
但听得“吁——”地一声,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公主,安业坊到了。”
嘉语应了一声。
照祖家子的计划,她这日要去五个坊的宅院,分在不同方向。天知道那些宅院都谁的产业,想必祖家子有的是障眼法。后头盯梢的见她朝着安业坊来,只当她接了李十二郎会从定鼎门出,便都往定鼎门布置人手了。
说到底,内卫不比羽林卫。以羽林卫守九门,人手轮换,绰绰有余,而内卫不行。内卫亦不敢过于迫近,只要她没出城,连上来问一句都不敢——便始平王不在京中,真当始平王世子吃素的么。
嘉语下车,稍事休息,招呼侍从饮水进食。换马,换车,换人。都是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好马,又能跑一轮。
这时候日头还早。到中午嘉语已经去过两个坊,人也跑得奄奄一息。在明教坊用午饭——也是早早就有人备下,她到的时候,饭食还热着,最最难得,竟还能合乎她的口味——这个祖家子可真是个能干人。
再登车的时候,连翘忍不住了,说道:“姑娘……”
“嗯?”
“姑娘不出城么?”连翘问。
嘉语知她其实想问李十二郎什么时候登车。当然连翘是不必瞒的,只不过计划里并没有这一项。便只避重就轻说道:“我问哥哥要了夜行的令牌,便晚些回来,也是无妨。”
连翘便知道这日行程还有大半了。过了片刻又问:“姑娘一直都知道李、李御史的下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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