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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巧的是,从元祎修透露的口风来看,始平王已经距离洛阳不远——不知道带了多少兵马。
    这样想来,他那位皇叔也是可笑,犹豫了这么久,早不来晚不来,刚刚好赶在始平王回来这刀口上,萧阮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幸灾乐祸呢还是幸灾乐祸呢。
    不管是始平王的兵马还是他皇叔的兵马,横竖他兵少势弱,都只能避其锋芒。当然,要是能吞了这三万人——
    “辛苦先生了。”萧阮道。
    “在下分内之事,殿下客气。”随遇安说,他竟也犹豫了一下,“殿下?”
    “嗯?”
    “华阳公主会随我们走么?”
    “先生何以有此一问?”萧阮道。
    “恐怕始平王不舍爱女。”
    萧阮微微一笑道:“待日后有机会,我再向岳父大人请罪。”
    然而两个人都知道,从如今到日后,恐怕是一段不短的日子。
    萧阮道:“安将军应该是之前就已经收到吴军来援的消息,所以不在意粮草问题。”
    安业手里不过七千人,掌控洛阳到底还是吃力,但是到吴军进京,近四万人马,元祎修也只能跪了。
    随遇安道:“安将军瞒得好紧。”
    萧阮道:“他身处嫌疑之地,原就该谨慎些,何况恐怕他疑心江淮军中有人投元十九,也不是一日两日。”但是消息还是走漏到了元祎修手里。元祎修应该是已经绕过江淮军,另有消息渠道。
    随遇安应道:“殿下说得是。这次领吴军北上的是贞阳侯,贞阳侯素有善战之名,何来之迟也。”
    早一步……哪怕只早三天呢,元祎修敢杀人?
    “先生这是考我?”萧阮忍不住笑道,“贞阳侯是我堂兄,善战之名不敢当,勇武倒是真的。皇叔很喜欢他,常抚他的背说,此吾家千里驹也。”言下之意,有勇无谋。从豫州到洛阳的布防,安业能过来是开了挂,贞阳侯萧原既没有这个便利条件,脑子也不甚灵光,硬碰硬自然来得迟。
    随遇安看了萧阮一眼:“这三万人,殿下有没有想过——”
    “想。”
    随遇安“哈哈”一笑,自然当想。问题不过是蛇吞象,怎么吞,以及怎么不被撑死。
    萧阮道:“元十九这么好心给我装备兵甲……我也是却之不恭。”
    随遇安道:“武库兵甲,怕没这么好拿。”
    这话里已经有规劝的意思。
    萧阮再看了看他带回来的消息,对随遇安他没什么好瞒的,因说道:“照之前的计划赶在始平王回京之前走,那是这三万人也拿不到,武库兵甲也拿不到。元十九既然打了这个主意,也不会让我走。”
    元祎修想驱狼吞虎,他也想,只不过元祎修想一箭三雕,他想渔翁得利。
    “这不是你我想不想的问题,”萧阮道,“只怕在此之前,元十九已经着人往吴军中做说客,我堂兄……我堂兄是个急功近利之人。我听说太子年前病故,如今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贞阳侯萧原并非皇子。如今金陵诸皇子窥伺大位,贞阳侯是谁的人,他萧阮未必清楚,但是去年元祎修在金陵那三个月可不会白混。
    随遇安在心里抹了一把汗,真要等到始平王破城再走,那可真是险到毫巅。当然获利也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质疑道:“汝阳县公不会当真只要殿下为他送一封信吧。”
    “当然不会,”萧阮道,“如今我还猜不透他卖的什么药。我的打算是只要得了始平王过司州的消息,就可以准备走了。大致是先走一半人,剩下一半等我出城。我出城,武库兵甲就可以领了,从广莫门走。”
    他没有细说广莫门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随遇安自然心领神会——这恐怕是萧家父子布下的长线。
    萧阮也是有苦说不出来。要他是安业,江淮军今日就可以走了,化整为零,不着痕迹,奈何他在江淮军中威望不能与安业比,他要化整为零,就真成零了——所以还是只能成建制地走,靠部将压制。
    “谁来接应殿下?”随遇安问。
    萧阮目光游移了片刻,人手不足,或者说,可信、可用的人手不足是个持续性存在的问题。片刻之后,却是笑道:“不须接应——想始平王也不会过分为难我。”
    “殿下这样想怕是不对。”随遇安道,“倘若殿下没有迎娶华阳公主,以殿下从前与始平王的交情,始平王确实不会留难殿下,但是如今——就是为了公主,恐怕始平王也会要求殿下留下来。”
    一个女婿半个儿,哪里这么容易脱身。安业死得仓促,始平王未必得到了消息,但是就算他萧阮是个光杆司令,恐怕也须得给他始平王效力。
    萧阮再迟疑了片刻,方才答道:“始平王此来,兵马虽然不会太多,但该是嫡系,不是我能插得进手。就算我能,他也不会让我插手——我固然并无投诚之意,始平王对我也并非没有防备之心。他留在我军中并无用处,放我回洛阳联络宗亲、权贵,也不如谢家来得有诚意。先生不必多想了。”
    说到底谢家才是始平王府正经的姻亲,他这个女婿还差得远。要说影响力,他也不能与谢家比。又与随遇安细细推敲元祎修可能的动作以及应对,安排江淮军,以及王氏、嘉语的出城事宜。
    随遇安心里发怵:“要华阳公主不肯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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