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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阮看了他一眼:“先生怎么会这么问?”
    随遇安:……
    他隐隐觉得这位主子有点信心太足了——那可是个能闹出事来的女人。如今嫂子待产,兄长下落不明,好不容易盼到父亲归来,她能不见上一面就走?苏娘子倒是有可能,华阳……他可不看好。
    ……
    嘉语到下午就听说了谢冉登高击鼓,状告始平王世子的消息。
    因这桩案子来得稀奇,街头巷尾纷纷传闻,说谢家子状告姐夫明知道姐姐待产在即,避而不见,要求大理寺判刑打断他的腿。
    有人为始平王世子打抱不平,说他不现身也就罢了,现身定然被扣押。王府里又不是没有人手,就算世子在府中,也替不了世子妃阵痛生子,那么,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谢家端的强人所难。
    有人不解道,这个始平王世子,妹子成亲就能出来,娘子产子反而不能出来。莫非是他妹子成亲比娘子产子更危险?
    有人嘲笑道:大理寺倒是想打断他的腿,那也得先找到人啊。
    嘉语听姜娘绘声绘色,一一说来,只是抿嘴轻笑。这样刁钻的状纸,想是谢家手笔。她哥哥又不傻,谢家都说了,回来就打断他的腿,到这份上了,愣是没一个字提和离、义绝,自然知道是不能回来了。
    她还当萧阮有别的门道联系到她哥哥呢,原来不过是闹得众所皆知。
    嘉语这庆幸的时候,昭熙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从他醒来,第一眼看到广阳王,心里就是一沉。
    人一生这么长,背叛这回事,大概总会碰上几回。郭金那汉子,素日只觉鲁直,无甚心机,不想回头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我,十三兄是不是很意外?”广阳王笑吟吟地说。
    昭熙不说话,他自己做过什么,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虽然他和云娘是两情相悦,但是在广阳王看来,何尝不是横刀夺爱。
    “圣人像是动怒了。”广阳王手一抖,卷幅垂下来。他站得不远也不近,让昭熙既不能从容看清楚,也不至于看不到——大致是要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就像被掐着脖子的鸡一样,丑态毕露。
    要是云娘能在这里围观就更好了。她的如意郎君,洛阳城中人人拿来与宋王媲美的如意郎君,不过就这么个鸟样。
    然而昭熙这时候哪里还能顾及姿态:三日之内,他不现身,“恐怕世子妃有不虞之祸”,玺印盖在最后,红得刺眼。昭熙此生从未见过这样刺眼的玺印。他知道广阳王是想他求他——然而求他也没有用。
    “不过十三兄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云娘有意外的,”广阳王诚恳地道,“不过如果让云娘知道十三兄这样不把她放在心上,恐怕会伤心吧。”
    “……伤心也不要紧,日子总要过,过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什么都会习惯的,十三兄,你说是不是?”
    “华阳多半还以为十三兄是被忠心耿耿的手下带走了,什么,你说她看不出来?不要紧,宋王一定能看出带走十三兄的是什么人。”
    “十三兄也不用太忧心了,郭二还是有良心的。他虽然不得已背叛你,还是求了我莫要杀你。”广阳王叹息道,“其实他傻了,我哪里舍得杀你,我还想留着你,留着你看我迎娶云娘,一家子亲亲热热呢。”
    “十三兄是想等始平王叔回来吧。可惜了,就算始平王叔回来,也万万想不到你在这里。你说郭二和他的手下?那你不妨猜猜他们如今人在哪里。要是从前,始平王叔大不了把洛阳翻过来,可惜啊可惜,如今王叔膝下,也不止你一个儿子。他的另外一个儿子,可是九五至尊呢。你说王叔还会不会牵挂你——我赌他不会。”
    “如果华阳能留在洛阳,兴许还有个人会时时提醒他你的下落不明,不过……”广阳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萧阮就要走了,你说在华阳看来,是哥哥重要呢,还是情郎重要。”
    ……
    萧阮回来得不算太迟,屋里就只有姜娘,帘子都放下来了。萧阮问:“你们姑娘呢?”
    姜娘吃了一吓,赶忙道:“姑娘被夫人请去了。”
    “夫人?”萧阮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府里被称作“夫人”的就只有他母亲王氏了。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他成亲次日想带嘉语过去见她,也是想着有他在,母亲多少能收敛一点。偏又趁了他不在。
    “三娘她……”萧阮问,“说什么了吗?”——三娘会这么实诚么,他娘一请就乖乖过去?
    “姑娘说,如果郎君回来问起,就说请郎君不必担心,她应付得来。”姜娘道。
    萧阮有点啼笑皆非:“那要是我不问呢?”
    “那想必郎君没有担心,姑娘也就白嘱咐一声。”姜娘笑道。
    “好婢子。”萧阮赞了一声,摸了两粒金豆子赏她,转身去了家庙。
    自正始五年末他在西山上出了意外,王氏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以来,萧阮虽然礼数上仍无可挑剔,和王氏话却是少了。他娘原也不是好说话的人。萧阮渐渐就记不起她还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那想必是有过的,只是过去太久。
    萧阮不去想这些,待回到金陵就好了。很多事他都这样想,待回到金陵就好了。隐隐能听到木鱼声了。王氏信佛,其实彭城长公主也信,有时候萧阮在心里腹诽,他爹何苦找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回来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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