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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页
    深吸一口气,严肃的看着前方。
    “进。”他听自己说道。
    其实太子内心已经非常焦灼不安,甚至手心也有些发汗。
    脑中一刻不停的转着:
    他来了。
    他会说什么?
    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呢?
    ……
    那日雨中的对话,片刻不歇的在脑中循环。
    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无一字错漏。
    太子拼命压制住如鼓动的心跳。
    上好的金丝楠木制作成的门一点声音都不曾响就被轻轻推开了。
    阳光洒满门边,夹带着扑进来些许金丝楠木的香气。
    闫真同乌达走进来。
    太子看着他二人。
    二人身后空空,让阳光洒了一背金黄,除此外再无他人。
    闫真跪在地上,看了乌达一眼。
    乌达犹豫一下,没抗住这诡异的气氛,也跪了下去。
    太子看着他们俩,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成拳。
    闫真低声喊了一声:“殿下……”
    二字出口,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书桌后头正襟危坐的太子打断了,问道:“怎么,你们两个人,拖不来一个宋春景吗?”
    声音又低又重,这次连乌达都已经听出来,他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闫真趴的更低了些,双臂扶地,将额头死死抵在地上。
    片刻的安静就像行刑前的刽子手在等候午时三刻。
    森然杀意尽赋刀锋。
    光是知道下一刻将砍到自己脖子上就能将人逼疯。
    闫真撑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乌达眼睛微微往上一抬,被太子神色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殿……”
    “咣——”
    太子一挥手,抄起桌上笔筒甩了出去。
    金玉雕琢成的笔筒带着身体里全部家当飞了出去,里头尽是笔杆清亮没有一丝笑纹的珍贵物。
    划过空中,“咣铛铛!”一齐落到了地上。
    一时间,断笔残肢摔的四处都是。
    闫真伏的低,因此只被砸到背上和后脑勺。
    乌达直直跪着,被劈头盖脸砸了一脑门子疙瘩。
    间隙中一睁眼,太子手指已经紧紧叩到了桌上,下一次扔过来的估计就是墨砚和玉石摆件了!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乌达福至灵心,赶紧道:“宋大人病了!”
    太子盯着他头顶与脑门。
    他难得机灵了一回,闫真反应过来,也跟着喊道:“病了有三天了!太子快去瞧瞧吧!”
    一室寂静。
    威压缓缓消退,片刻后消退大半。
    闫真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起被汗泅湿的脸,看了一眼太子。
    有几缕发丝沾了汗,贴到脸上,一副水鬼落魄样。
    乌达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仰着青红交错的脸,也盯着太子。
    前方太子搓了搓指尖,一场迁怒的火发了一半,剩下的仍旧窝在心里。
    沉着的脸愈发阴郁。
    “是听说的,还是亲眼看到的?”他问。
    闫真犹豫着说:“……听院判说的。”
    乌达想了想:“上次去宋府,虽没有见到人,从门口就能闻到药的苦涩味,应当是真病了。”
    阳光照得地上斑驳狼藉。
    是满室笔杆子投下的残败阴影。
    太子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气,“他在装病,一来可躲淑嫔,二来……”
    他停顿一下,眯着眼看一地零落,“可躲我。”
    闫真不敢添火,低声劝道:“万一是真病了呢……”
    “若是真病了,他那虚弱娇气模样,定不会拖着病体给虎威将军煎了药送去。”太子道。
    “您忘啦,”闫真提醒道:“宋大人收了徒弟,宋府不止他一人会煎药了。”
    太子一顿。
    这话有理有据,说到了他心坎里。
    闫真趁热打铁:“若不是真病了,宋大人哪次不是嘴里说着不来不来,却还是来了?”
    沉默中,太子心中熄灭的火余恢叫风吹尽,顷刻复燃。
    烧了良久。
    终于,他道:“备马。”
    闫真险些爬不起来。
    感激的看了一眼乌达。
    乌达只觉得平白受气,非常憋屈。
    又不敢怪太子,只得敢怒不敢言的将这帐又记在了院判头上。
    东宫外准备南下的诸人整装待发。
    见到太子出来,侍卫长即刻上前要问行程,被闫真一把推开,推到了乌达怀里。
    乌达将他捉到怀里,捂着他的嘴,“嘘”了一声。
    侍卫长点头,乌达松开他,吩咐道:“点人,二十人……不,十人,配上刀剑匕首,随太子出去一趟。”
    侍卫长不多问,立刻点了人数跟上太子。
    马车就位,太子脚下不停,蹬了上去。
    护卫十人依次散开,将马车团团围住,刀鞘的搭扣尽数拉开,方便下一秒就能拉出来杀人。
    宋府不偏不正,住处不算人烟稀少处,也远远没挨到繁华街道。
    东宫同宋府距离不远。
    太子出行,行人规避仪仗,不可观察直视。
    此时接近午睡时间,街上行人不算多。
    一队豪华人马疾行在空旷的有零星散落的街道中央。
    闫真亲自驾马,快马加鞭,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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