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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往何处去?”
    扶剑妪最后,冷声问了这么一句。
    谢长涯张狂大笑:“我往天上去!”
    扶剑妪的头颅“嘭”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睁着双目,纵使表情平静,但双目之中似是有万般遗憾。谢长涯捂着流血不止的左眼,目眦欲裂,一刀挑起扶剑妪的头颅,重重掼在了地上。
    “该死的老虔婆!!!”
    迟来的剑奴们冲向了谢长涯,他冷笑连连,刀在手上转了个弯,让雨水冲刷着上面未干的鲜血。
    这夜雨中,瑶山死寂一片。
    ……
    李鲸裹着厚厚的狐衾,捧着暖炉的双手微微颤抖,面色惨白如金纸。冲霄盟中人乱成一片,来来往往,吵得他心烦意乱。
    李鲸,冷静下来。
    哪怕李鲸一向自诩铁打铜铸,但此刻仍旧**乏术。冲霄盟中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太多,他恨不能把自己扯成八块。武林大会还没个章程,三仙岛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盟主的私事……还有谢长涯!
    谢长涯,你怎么敢!你该死!
    魔头谢长涯只身闯瑶山,屠杀瑶山剑派满门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谁也未曾想过,前几年谢长涯在扶剑妪手下走不出五百招,现如今竟能割去这武林第一人的头颅。试问整个武林正道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甄秀?三仙岛亦正亦邪,保不准早就跟半月宗里应外合了!
    白峰观?那群牛鼻子,剑招是好看,华而不实,何况他们也从不插手这些事?
    冲霄盟倒是管事的,但是指望他们去对付谢长涯,简直可笑!撇去一个怀珠夫人,他们谁是谢长涯一合之敌!
    江湖人你一嘴我一嘴,看来看去,发现偌大武林,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扶剑妪压在头上这么多年,这看起来快意恩仇的武林,扒去了华丽的外皮,露出来的内里早已腐朽不堪。天字榜到底有多久未动过?
    这些无处发泄的惶恐、怒火,全都涌向了冲霄盟。武林正道还能靠谁来维护?李副盟主为何不给个章程,出了天大的事儿姜盟主怎么还在闭关?!
    李鲸忙了一整天,压不住话,想不出辙。他现在只想把暖炉向地上一砸,去他娘的好脾气,他要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只知道钻奶奶裤裆的孬种,白称自己是江湖好汉,好你爹的腿!出了事便想推冲霄盟出来送死,平日里怎么没见你们尊敬我们?一口一个伪君子、笑面虎,我呸!
    姜车,你他娘的再不出来管事,老子不做了,吊死在练功房的门梁上,一了百了!
    然而李鲸也只能心里骂骂。
    乌泱泱的江湖,总有人要挑起大梁。当年是他决定同姜车一起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便再也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只怪年少时空有一腔热血,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盖世豪侠;真的接了重担,却只觉得苦。
    苦。
    李鲸找了张空椅子坐下,只觉得眼前发黑,一时竟是喘不上气来。
    谓常所亲爱之人,乖违离散,不得共处,是名爱别离苦。
    谓常所怨仇憎恶之人,本求远离,而反集聚,是名怨憎会苦。
    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是名求不得苦。
    爱不能,求不得。佛家内有七苦,他们冲霄盟快包圆了。
    他仔细一想,又何止是冲霄盟这般?不过是众生皆苦罢了。
    ……
    瑶山半山腰的破庙废墟中,一个浑身脏污的老者,仰天大笑,将手中酒坛提起,扬起头颅,喝干了最后一滴。
    “芙朱,你与我斗了半生,没想到你竟死在别人手里!我黄百川一生,未逢敌手,便遇魔障。”
    他将酒坛摔碎在了废墟之上,“哗啦”一声脆响后,碎瓷片七零八落地溅射在地上。黄百川又哭又笑,到最后,泣不成声。他的眼前朦胧起来,又浮现当年瑶山上,中年剑客与妙龄少女蹲在酒窖相视一笑的场景。
    “这酒为何叫了这么个怪名字?”
    少女亭亭玉立,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古灵精怪。她向剑客嘻嘻一笑,答道:“这世间醉心于武道的人,心中都是苦的。但愿师父你喝了这坛酒,心中且能甜些吧!”
    老者佝偻着腰,从地上提起了一根树枝。他揉了揉眼睛,嘴上在笑,眼里在哭:“臭丫头,莫蒙老子。这酒为何如此之苦啊……”
    第49章
    武林上的事儿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至少对新出炉的沈小将军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沈家的车队在清晨终于抵达了贪狼城,闻讯的张逊亲自带了仆从出来迎接。分别没多久,张逊还是老样子,倒头便拜,沈菡池只好无奈地用暗劲架住他。
    张逊激动道:“小将军,沈家军的旧部已经召回了七八,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去校场集合。”
    沈菡池点点头,召回七八成已经不错了,比他料想的情况要好。他抬手拍了拍张逊的肩膀:“张兄,辛苦了啊。”
    张逊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犹豫着开口道:“只是……”
    只是这两字话音落地,突然破空声响起,沈菡池眸光一闪,捉了张逊便向旁侧掠开。头车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到,险些将车夫甩了下去。
    “不愧是老将军的种,有点身手!”
    一个男声响起,惊慌失措的张逊顿时苦了一张脸,小声道:“小将军,‘只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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