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知道他这么一说,傅晏宁准会反驳。
果然——
那古井无波的脸一僵,“臣并非是在配合殿下,臣只是……”
梁景湛顺口接话:“只是舍不得看到我受到牵连?”
梁景湛看到傅晏宁这下连身子都僵了,行步都有些别扭,像是脚被栓住了一样。
梁景湛嘴角微扬,上前扶住傅晏宁的身子,一手覆在他的细腰上,声音喑哑,带着不失礼节的笑,“傅侍中可是脚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我扶着你吧。”
傅晏宁感受着腰际传来的温热,不知不觉想起了上次在宫里梁景湛也是这样扶着他,另一只手在解他衣带的情景。
这番一想,他的耳根子彻底红了,完全不敢去看梁景湛的脸。
但他冰冷的身子就像鱼恋水般慢慢沉浸在了身后的温暖中,本能的抗拒感和冷漠在一点点被融化,傅晏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推脱。
梁景湛在他身侧,傅晏宁发红的耳根自然逃不过他的眼里,怀里的人身上还是缱绻的丁香味,梁景湛深深吸了吸。
丁香花,傅晏宁竟这般喜欢丁香花。
“臣双脚还利索,殿下不用……”身侧的人又别扭地开口扫兴,眼光却始终不敢正视他,一双眼睫微微眨动,话未继续说下去,身子忽地一歪,“嘶……”
在他开口时,梁景湛觉得很煞风景。
所以在他刚说话的时候,梁景湛算了算时机,脚下动了动,踢动了一块小石子。
傅晏宁这下就是真的把脚崴了。
身后的郑念看到他的小动作,想说些什么可惜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场景于他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大灰狼在诱惑小白兔。
“傅侍中还走得动吗?需要我背吗?”
梁景湛只知道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借机扶他了。
傅晏宁拧着长眉,继续往前走,低头看脚尖时他正巧看见那双还停在他腰间的手,傅晏宁轻抿了下唇,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占了便宜。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占便宜的。
说不通。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北山户秦家。
在山中走了小半时辰,梁景湛终于看到秦庄了,他指了指松石上的一处庄子,向傅晏宁道:“傅侍中快看,就是那儿,快到秦庄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郑念看不下去了,两人一直腻腻歪歪,当他不存在一样。
他垂着脸拉了拉梁景湛的衣袖。
没反应。
再拉了拉。
梁景湛回过头,好在看到他后并不惊愕,没有出现那副你怎么在这里的神情。
“待会就能找到毒哑你的人了。”梁景湛以为郑念心急,向他解释道。
郑念抬眼眺望着远处模模糊糊的庄子,落寞的情绪逐渐消散,眼神暗了暗。
进了那座庄园,他就能见到害他三年不能说话不能出府的人了。
郑念手握成拳走在前面。
脚下踏着落了一地的枯叶,沙沙作响。
梁景湛与傅晏宁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怕郑念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秦庄门口有一个洒扫的小仆,着着素袍,正拿着扫帚扫着门外的枯枝败叶,梁景湛上前笑眯眯地问着他话。
“秦庄主在吗?”
第37章
小仆停下扫地的动作,上下打量着他们:“我带你们进去吧。”
小仆面上没有对外人的警惕,也没有感觉到外人造访的稀罕,这让梁景湛稍稍存疑。
傅晏宁的脚步微迟,也犹疑了片刻。
郑念则不假思索,抬脚就跟在小仆后面进去了。
鸟鸣回荡山间,在秦庄都听得见。
秦庄从外面看还是很大的,到了里面也不小,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才还没到中堂。
“这秦庄就你与秦庄主两个人吗?怎么一路上都见不到其他人?”梁景湛扭头环顾四周。
他跟在小仆后面走了一路,也顺道看了一路的风景,就是没见到秦庄里除了小仆之外的第二个仆人。
“是。”小仆在前面领着路,不再多说什么。
“这偌大的秦庄,你们两个人顾得过来吗?”梁景湛觉得这事挺新鲜,走过桥头时捡了块小石子朝湖里扔去,“看来秦庄主也是个爱好清闲日子的人啊。”
石子打到里面噗通一声,湖面溅起了水花,湖水荡漾开一圈圈的波纹,波纹逐渐变大再变浅,底下的黑鱼都受了惊吓四处逃窜。
小仆吊起一口气,想说些话,脱口却剩下了两个字:“其实……”
话未说尽,就和风筝线一样断了。
梁景湛耳边捕捉到那两个字,竖了竖耳朵:“其实什么?”
小仆后面的话变成一声叹息,“公子见了秦庄主后,自会明白。”
“又打哑谜。”梁景湛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仆苦笑不得。
傅晏宁的嘴角含蓄地扬了扬。
“傅侍中小心脚下,可别再扭了。”下桥时,梁景湛看到地上的小石块,手又揽上了傅晏宁的肩头。
这次他可没有要占人便宜的意思。
“傅侍中你别走太快啊,脚上还有伤。”梁景湛追上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走到了前面的傅晏宁,脸上委委屈屈地。
傅晏宁不是没见过梁景湛做委屈样,他也是真怕多看一眼,心会跳得厉害,也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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