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中堂,小仆引他们进去,安排他们落座,“几位公子稍等,小人去请秦庄主。”
中堂门口正对的墙上架了一张显眼的大弓,梁景湛一进来就看到了。
“好。”梁景湛身子靠在木椅上,闭眼休息。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堂外有人声传来。
“三位公子可算来了。”
走进来一位身着青衣的青年,眉目清朗。
“秦庄主知道我们要来?”梁景湛心里生了猜想,“……是秦庄主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过来的吧?”
“秦庄主把剑和玉佩故意输给那位朋友,再通过那位朋友,让我们亲自找过来。如此大费周章让我们过来,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聚在一块喝茶?”
梁景湛话音一落,小仆就端了几杯茶过来,一杯放在梁景湛面前。
梁景湛还未碰茶,就有香气传来,他鼻尖动了动,眯眼补充一句:“其实喝茶也是蛮不错的。”
秦庄主愣了一会,旋即笑了一声,“真没有想到容王殿下这么快就猜到了一切,秦某原以为要等上几个多月的日子,甚至是没有可能再与殿下说这些话。不过以殿下的能力能猜到始末,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秦庄主看到傅晏宁后,目光停下,了然道:“其实都是傅侍中想出来的吧?”
梁景湛笑笑点头,“秦庄主眼光通透。”
“秦庄主却是看走眼了。”傅晏宁瞟了一眼秦庄主,当面更正,“臣没有容王殿下那般多的心思,若没有容王在,臣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梁景湛诧异地凝视着傅晏宁。
小东西在为他说话?大概算是在夸他吧。
梁景湛心里甜腻腻美滋滋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傅晏宁当面肯定。
感觉真好。
秦庄主一噎,好一会才消化了傅晏宁说的话,看向梁景湛时,眼里的不可置信中又夹杂了些许钦佩。
秦庄主抱歉地笑了笑,冲他们拱了拱手,介绍起自己:“在下秦风,方才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梁景湛并不觉尴尬,无所谓地摆摆手,向秦风说起坐在他对面的郑念:“这位是郑太医之子郑公子。”
梁景湛说完后低头端起茶,吹了吹气,喝了口茶润喉。
秦风听后目光长落在郑念身上,朝他点头示意。
一口茶喝完,梁景湛要再抬眼时,氤氲着水雾的眼帘外模模糊糊掠过一道黑影,到了秦风身边。
“郑公子!”梁景湛搁下茶盏,方要劝阻。
郑念放在秦风脖子上的剑还没被他身上的温度暖热,一道劲风就把剑打到了地上。
铁剑落在地上,声音脆响,剑柄上面嵌的珠子从凹槽里掉落出来。
郑念恶狠狠地剜了出手的傅晏宁一眼,仰头伸手又掐住秦风的脖子,苍白的脸杀气腾腾,手上的力束缚得秦风脖子发红。
秦风仰着头没力气反抗,喉咙里费力挤出几个字:“郑……郑公子……毒哑你的人不是我……”
他说话时,梁景湛袖里飞过一把小刀,擦着郑念的手而过,直直扎进了对面裱好的一张字画里。
郑念缩回了手后,梁景湛把他拉了过来,“郑公子,等秦公子把话说完。”
梁景湛一把把郑念按到椅子上坐下,“本王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急也没用,不若听听秦公子是如何解释的。我带你来这儿也不是看你杀人的。”
秦风被松开后,捂着脖子猛咳了几阵。
小仆送来一杯茶,他咽下一口后,喉咙舒服了很多,声音也不嘶哑了,秦风朝着梁景湛抱拳:“多谢殿□□谅。”
秦风弯腰捡了地上的剑和珠子,拿出帕子留恋地从剑柄擦到剑尖,像在擦一块稀世珍宝。
“秦庄主客气。”梁景湛与傅晏宁同时起身,看着秦风拿着剑落座后才又坐下。
傅晏宁取出墨玉玉佩,墨色的玉与白净细腻的肤质形成对比,不知是玉黑还是肤白,总之互相衬得格外好看。
他绷着一张脸,一脸严肃:“秦公子快说正事吧。”
“好。”秦风对上郑念那道充满了恶意的眼神后,尴尬地笑了笑。
看那眼神似乎是恨不得现在就杀掉他。
梁景湛瞪了眼对面的郑念,没好气道:“转过头去,要不闭上眼睛,别把秦庄主吓得忘了正事。”
郑念掀了掀鼻翼,撇着嘴巴,一拳砸在桌子上。
桌子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他疼得深吸了口气。
郑念无声冷哼了一声,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秦庄主可以继续说了。”梁景湛正了正身子,侧着耳朵等待着他开口。
“容王殿下和傅侍中是为了太子殿下一事而来的吧?”秦风发问,端着茶又轻轻呷一口,声音还带着方才被掐住脖子时未完全消失的沙哑。
“当然。”答话的人是傅晏宁,“所以这块墨玉以及秦庄主手上的剑,都是秦庄主的吗?”
秦风点头承认,忽又改口:“也不是。”
傅晏宁没明白他的意思,“此话怎讲?”
郑念睁开眼,想听秦风话里的答案。
“铁石剑和墨玉都是我爹留下的。”秦风低眼一手抚过剑身,“我爹他当年也因为这两件东西,被人杀害。”
郑念发了狂地仰头笑着,发不出声来,喉咙里发出低而破碎的咕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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