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撩起小川侯身上的衣服,露出圆鼓鼓的腹部,手指按了按。
手下的皮肤已经僵硬了。
小川侯身上布满了伤,不止在腹部,胸膛上也都有伤,深红的血顺着歪七扭八的伤口渗出来,奇怪地是,还一直淌着,没有凝固的迹象,不断流出来的血将周围的茅草都浸成了黑红。
这些伤绝对不是白闻打出来的。
皮下还有一些淤青。
他倒肯相信这些淤青是昨晚白闻造成的。
但这些淤青不足以致命。
“这些伤口并不是致命伤。”梁景湛的手又摸向小川侯的脖子,寻找着他身上的其他伤。
柳驸马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怀疑之色不加掩饰:“你怎么知道?”
“他的面相,身上的血色,都不正常。”梁景湛将人翻过身,小川侯身上的任何一块小疤痕都没放过。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柳驸马不满地看着他,高声责问,说着就要来揪他的衣服。
手刚伸上来,萧魏升一手拦住了,并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梁景湛非但不打算解释,反而转头对萧魏升道:“派人去趟傅府。”
“算了,在这我也待不住,我亲自去趟傅府。”萧魏升不多问,站起来的时候嫌恶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柳驸马,“我告诉你,在这里,不要耍任何花招。”
柳驸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回瞪了他一眼。萧魏升走后,他讥笑一声坐到小川侯身边,环着胸:“本侯倒要看你怎么给本侯一个交代。”
梁景湛恍若未闻,也没看他,好像牢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的目光在探视了小川侯整个身子后,最终随着手摸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小川侯的耳朵。
梁景湛低头凑近了去看,才看清了。
小川侯耳背后有一颗细针,针上应是萃过了毒,针身都发了黑。
果然是中毒,毒便来自这根毒针。
那小川侯身上明显的伤……是怎么回事?
梁景湛摸着下颌思忖了一会后,又扒下小川侯的裤子。
对面的柳驸马怪叫着站起来制止他:“你做什么?本侯的弟弟都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梁景湛目光冷静,定在小川侯的小腿上,不做理会。
他的视线又转向小川侯的腿根,只见到小川侯腿部出现了许多紫红色的痕迹,和瘀痕很像,但梁景湛隐隐约约听人说过,这叫尸斑。
一般尸斑出现下下肢处的,多半是生前呈站立姿势。
“你还在看什么?”柳驸马在他头顶大叫,一只手摸到了小川侯的裤子上,要帮他提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柳驸马(惊恐脸):你扒他裤子做什么!
第58章
梁景湛一只手攥住柳驸马伸过来的手腕,眼睛还停留在小川侯的腿上,简单呵责道:“别动,闭嘴。”
梁景湛明明没有动怒,也没有推他,可柳驸马被他松开后,退了好大一步,竟也真不敢再出声。
梁景湛还在回忆着昨晚的事。
结合萧魏升的话来想,他走之后,进去的人是柳驸马。
柳驸马带着小川侯从刑房出来时,小川侯已经身受重伤,而且受伤时还是被绑在木柱上的。
“昨晚你进去后,小侯爷还活着?”
没有一点头绪,梁景湛还是决定从柳驸马口中套些话出来。
柳驸马看他都没抬眼看自己,心里过不去,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本侯说话?”
梁景湛仍没看他:“房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然我和小侯爷说话?”
柳驸马额角渗出了几滴汗:
“昨晚本侯一进去,也就是在你刚离开,本侯就见弟弟满身是血地被人绑着,你从里面一出来,本侯的弟弟就受伤重成了这般,不是你对他动了刑,还会是谁?”
梁景湛没空理他责怪的话,他只抓住了一句话,也才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像要一下望进去:
“你说你进去的时候,小川侯身上就已经有这么多血迹了?”
柳驸马被他这一眼看得虚汗直冒,身子也往后挪了挪,眼睛却不敢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
“可不是?凶器就在他的身旁,还带着温度,你敢说你没对他用刑?”
梁景湛依旧只捡自己想要的信息听:“你进去的时候他还活着?”
柳驸马面红耳赤:“本侯进去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我边为他解着绳子,他边在我耳边叫疼,他说容王你让你的手下私自动刑责问他,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梁景湛坦然承认:“我是让我手下问了他一些事,他没有说,但柳驸马可知道,后来我又为何要打他?”
柳驸马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像是不屑回答他的问题:“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你没讨到结果,对他用了重刑。”
梁景湛的脸忽然亮出笑意:“你说的没错,那柳驸马不妨告诉我,小川侯是何时死的?又是如何死的?”
“在本侯把他放下来之后,他就没了动静,至于死因,这满身的伤,还用得着说吗?”
柳驸马看到他的笑,心里更没底了,额上的汗也多了起来:“你笑什么?”
梁景湛只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柳驸马抬头望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外面的光亮照在梁景湛脸上,将那张脸上的笑展得似乎意味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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